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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紀晴桐緩緩搖頭:「當一個人想要去做一件事時,沒有適不適合的問題,只有肯不肯用心努力的問題。也許在心計手段上我不是最好的人選,可是,我也有旁人所不具備的優勢。」她抿了抿唇,壓下心中不合時宜的羞赧繼續道「滕姑娘設計我,手段百出,也不過是為了撮合我和她表兄而已,這一點恰好證明了,或許,我真的是張君柏可能會喜歡的那類女子。而且就算最後我失敗了,也不過折進去一個我而已,而若是成功了,卻是造福一方百姓之事。」
她伸指觸了觸自己的臉頰,眼帶哀傷:「這張臉,除了給我帶來災難噩運之外,總得有些別的用處吧。」
長安沉默片刻,道:「你讓我再想想。」
用過早點她來到內衛司,圓圓顛兒顛兒地捧來一疊資料,道:「爺,這是您昨天要的。」
長安接過一看,點頭:「放這兒吧。」
耿全回來說襄州臨江郡受災嚴重,鍾羨帶著人趕赴災區抗洪救災,因官府撥下的錢糧不夠安置受災百姓,曾請求當地及周邊豪紳援手,誰知這些人不僅以各種藉口百般推搪,還有藉機哄抬物價發缺德財的。最後鍾羨為了救下更多的百姓不得不以個人名義向這些人借錢借糧,並承諾事後至少多還總數的一半作為利息。
長安讓圓圓整理的,就是這些人的資料以及他們的家族姻親關係網。
既然做不到天下為公,那不如就統統充公吧。
長安將所有的資料細細翻過一遍,腦中已經選定了第一個下手的目標以及初步方案,她喚來吉祥磨墨,寫了個建議書,然後將內衛司今天的任務安排一下,就揣著那封建議書進了宮。
吵架歸吵架,正事還是要辦的。
長安頂著冷風來到甘露殿,鼻尖凍得通紅。
長福在外殿,一見長安進來就湊過來低聲道:「安哥,裡邊有個人正向陛下告你的狀。」
長安眉梢一挑,低聲問:「誰啊?」
「就是那個福州來的,福王的兒子。」
長安點點頭,走到內殿門口,聲音不高不低:「奴才長安求見陛下。」
殿內似乎安靜了一剎,然後才響起慕容泓的聲音:「進來。」
長安麻溜地進去,發現慕容泓面色蒼白地坐在書桌後,斜對角坐著陳若雩。
她上前先給慕容泓行了禮,隨即笑眯眯地向陳若雩道:「今兒天這麼冷,陳公子還不忘進宮來探陛下的病,果然是孝心可嘉,孝心可嘉呀!」
陳若雩面色一僵。
「你先別急著誇人,朕問你,你昨夜是否在德勝樓打人了?」慕容泓問長安。
長安裝著一愣的模樣,老實答道:「是啊。」不等慕容泓開口她又接著道「陛下,您也知道的,奴才長得瘦弱,手無縛雞之力,一般這種需要動手的事情是能不干儘量不干。可是昨天那小子實在是太欠抽了,奴才實在是看不過眼,這才不得不出手叫他閉嘴。
「陳公子,旁的不說,這事兒您可得好好感謝我。您知道嗎?昨天在德勝樓被我抽的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冒充您的小舅子,就為了省那一桌子酒菜錢,又是打罵陪酒姑娘又是尋釁滋事的,口中污言穢語雜家一個太監都不好意思學給您聽。
「您陳公子是什麼人啊,您的小舅子至於喝頓花酒還不捨得給銀子嗎?不給銀子是小事,只是您千里迢迢來到盛京是為陛下祝壽來的,又不是為丟臉來的,遠來是客,雜家作為陛下的奴才,怎麼的也得給您把臉兜住不是?所以,雜家上去啪啪賞了那小子兩巴掌,得,終於不敢胡言亂語了。
「雜家當時擔心那小子不知悔改,還特意叮囑那小子不許再犯,見他悔罪態度良好,也沒關他。只是……這事怎麼這麼快就傳到陛下這裡來了?那小子又出什麼么蛾子了不成?」
陳若雩:「……」
明明是自己先來討公道的,怎麼倒被這太監先發制人了?
陳若雩心中那個恨啊,皇帝一定是故意的,上來問她是否在德勝樓打了人,卻不問是否在德勝樓打了他的小舅子,若直接問是否打了他的小舅子,這太監哪有賊喊捉賊反咬一口的機會?
「你休要胡言,你所打之人,正是陳公子的小舅子。」慕容泓將臉一板,道。
長安驚,下意識地否認:「這不可能,若真是陳公子的小舅子,又怎會說出『你們盛京的粉頭怎麼這麼丑,是不是好看的都送到宮裡去了?宮裡那個病秧子睡得過來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陳公子,那廝,真是你小舅子?」
慕容泓目光陰沉沉地看著陳若雩。
陳若雩一個頭兩個大,但被皇帝盯著,又不能不答,硬著頭皮道:「回陛下,他是微臣一名妾室的弟弟。不過這中間定然是有什麼誤會,他性格雖有些跳脫,卻絕不會不知輕重地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
「能有什麼誤會?雜家當時在場,親耳聽到的,陳公子若不行,去把您的小舅子帶來與雜家當面對質就是。」見陳若雩承認那人是他的小舅子,長安一副「羞辱陛下就是羞辱我」的忠義模樣,當下也把臉一沉。
慕容泓從旁施壓:「所以方才陳公子與朕說的小舅子,不是你正房的兄弟,而是妾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