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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怎麼了?」她問。
「他讓你設法促成此事,所以你建議他上折支持稅改?」慕容泓問。
長安以往和慕容泓在一起時會不自覺地放鬆下來,畢竟整天琢磨人心玩心眼也很累的,所以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便不想如此。可如今她發現自己竟越來越難以保有這份難得的閒暇時光了。
就比如此刻,慕容泓神情正常,語氣也正常,可是這樣顯而易見的事情,以他的智商為何要特意再問一遍?他想強調什麼?
長安放下攏著他頭髮的手,不答反問:「有何不對麼?」
慕容泓看著她,目光像兩根針一樣穿刺著她的瞳孔,仿佛想一直刺探到她的心裡去。
他道:「你與朕在一起,真的是因為喜歡朕麼?」
長安因為他這個問題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反彈:「陛下此言何意?」
「沒有別的意思,朕只是好奇,以前看不得朕有後宮,說著若做與朕兩情相悅的女人,只做唯一的你,如今怎能夠大度到親自為朕安排女人了?」慕容泓此刻說話的語氣讓人極度不舒服。
長安從他腿上下來站到一旁,眉心微蹙:「安排?我怎麼安排了?陛下是覺著當張君柏因為此事找到我時我應該直接將他擋回去?還是沒有我,他就不會想著要將表妹獻給你了?不是親妹不是堂妹,而是他母家的表妹,就這件事的價值而言,你有不收的理由麼?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竟也成了錯處?」
「所以,如今你在考慮與朕有關的事情時,眼中只剩下了利弊是麼?哪怕是朕與其他女人的關係。」慕容泓無情無緒地問。
長安撫額,慕容泓他這完全是在避重就輕。
「不然我能怎樣?我介意,後宮就能被廢除麼?不是你一直在跟我說,後宮於你而言就是政治需要利益交換,我不過順了你的意思而已,你又為何要這般發作?還是說,你就是想看我執著於一件永遠也做不到的事情,以我內心因此而生的痛苦糾葛的程度來作為我對你真心與否的判斷標準?」長安喘了口氣,在覺得他無理取鬧的同時,也想起自己於此事上雖可說確是順勢而為,但也確有私心,所以她及時地止住話頭,只道「你別跟我較真,我們之間,禁不起這個。」說罷,她行了一禮,轉身要走。
慕容泓卻在這一刻突然爆發。
他動作迅疾的從椅子上起來一把將她扯了回來,眼底泛紅,盯著她用逼問的語氣道:「什麼叫『我們之間禁不起這個』?我們之間怎麼了?有什麼觸碰不得的禁忌麼?」
他這樣不依不饒真的讓長安有幾分厭煩,難道他後宮充盈她還能高興不成?但眼下諸事繁雜,他又生辰在即,她不想與他進行這一千零一遍的無謂爭執,遂一邊試圖將自己被他捏痛的腕子從他手中救出來一邊低著頭有些忍氣吞聲道:「沒有,是我心情不好,今天就到這兒吧,別再說了。」
「能不能不敷衍朕?你讓張君柏這麼做,真的單單只是為了朕?」
慕容泓乃心有七竅的人物,今日張君柏一上摺子,回來再聽她一說內情,聯繫起前段時間截下的她與鍾羨的往來信件,他幾乎是瞬間就斷定她這是在無法和鍾羨進行溝通的情況下另闢蹊徑保護鍾羨。張君柏這道摺子一上,他接下來的處境就會成為鍾羨的前車之鑑,只要鍾羨夠清醒,他在採取行動之前總要參考一下這個前車之鑑以便將自己的風險降到最低。
為此,她甚至同意以張君柏給他塞個女人來做交換。
一想到這一點,那種被比下去,被推出去,被選擇,被放棄,以及,被羞辱的感覺,就衝擊得他想要發瘋。
長安停下了往外抽手的動作,反正也抽不出來。
她抬起臉看他,從眼神到語氣,無比正式無比平靜地問:「奴才這麼做,於您有害麼?」
慕容泓瞬間崩潰了。
他忽然低下頭狠狠地吻上長安的嘴,不遺餘力的那種狠。
兩人自開始至今,雖還未有過真正的肉體關係,但若論親吻,早已難記次數。他從未這般用力到近乎粗魯地吻過她,以至於長安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直到察覺呼吸不暢,唇瓣也隱隱作痛,這才開始掙扎。
慕容泓一手抱著她的腰肢,一手掌住她的後腦不讓她掙脫。
長安後仰躲避重心不穩,踉蹌著後退。他步步緊逼,腳尖摩擦著腳尖的距離。
許是覺著帽子礙事,他伸手到她頜下解開系帶將帽子扔在地上,抽下她用來固定髮髻的簪子,抓一把垂落下來的蓬鬆柔軟的髮絲,在將她抵到牆上的瞬間,鬆開了她。
兩人都唇瓣濕潤氣喘吁吁。
「陛下真是能耐了,發起狠來,叫人全無招架之力。」長安喘勻了氣息,冷笑著說了一句,抬手就欲推開他,卻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按在牆上。
「誰都可以這樣對朕,唯獨你不可以!」慕容泓啞著嗓音,與她呼吸相聞。
他語調中透出的悲傷與憤怒讓長安一怔,抬眸看他。
「你說你只喜歡那個少年,對帝王,唯有服從而已。你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權衡了帝王的利弊,你考慮過那個少年的心情嗎?」
一句話,立時讓長安心頭的憤怒被愧疚所取代,她看著慕容泓隱著水光的雙眸,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