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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是嗎?藏在哪兒的?」長安自她手裡接過那封信,順勢塞入袖中。
嘉容絞著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藏在放月經帶的兜里了,今天剛好要用,就翻到了。」
「辛苦了,謝謝。」長安伸手摸摸她泛紅的臉頰。
「你別老動手動腳的!我走了。」嘉容含羞帶怒地瞪她一眼,轉身跑了。
長安也沒心思和她調笑,開了門進到自己房中,回身將門栓好,然後坐在燈下拿出那封信來細讀。
萍兒在信中依然不敢說出逼她那人到底是誰,只是說她乃為人所迫,不得不為,然後便是道歉,說她對不起她,也對不起長祿。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就一頭撞死,這樣說不定長祿還能活下來。
她措辭造句已經儘可能的小心謹慎,字裡行間那股濃重的絕望悲惘之情卻還是透紙而出。
長安看著眼前這封字字隱忍的絕筆,再想起她在刑房的歇斯底里,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設身處地,她自盡那一刻的悲愴簡直讓人無法想像。
長安之前已經猜想過此案的真相,後來麻生匯報上來的消息也確如她所猜測的那般,廣膳房死去的那兩名宮女,都是曾與萍兒一個屋裡住過的,關係較好。
她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接受這個事實了,可是當這封信就這樣攤開在她面前時,她心裡還是說不出的憋悶和難受。
她知道這件事就算不是萍兒來做,也會有旁人無辜喪命,究其本質其實都一樣可憐。只是,可能因為萍兒是她對長祿之死袖手旁觀的見證吧,她的無辜枉死對她的觸動遠遠高於旁人。
慕容泓答應她會留住心中那個柔軟善良的少年,但是他至今都沒有向她坦白萍兒之事的意思。
或許,她也不該太過相信他了,還是應該再試他一試。
甘露殿,慕容泓沐浴出來,長福正給他擦頭髮,褚翔求見。
他將長福打發出去,召褚翔進來。
褚翔進來行過禮,起身,從懷中拿出兩封信遞給慕容泓。
慕容泓接過,看了看信封,一封是長安寫給鍾羨的,一封是鍾羨寫給長安的。
他面無表情地拆開長安寫的那封信,從頭到尾看完了,再看鐘羨寫的。
待他將兩封信都看完後,褚翔自覺地將筆洗端到他面前。
兩封信連同信封在跳躍的火光中化作了水底的一抹灰燼。
「陛下,連今天這兩封在內,我們一共攔截了他們七封信件了,長此以往,只怕早晚會被發現。」褚翔道。
「你在擔心什麼?」慕容泓眉眼不動,冷白的面頰如掛冰霜。
「屬下是擔心,陛下這般攔截臣下的信件往來,說出去到底是有失身份。您若不希望他們過從甚密,直接告誡他們便是,又何必做這等……」褚翔說到後頭,想起慕容泓如今的心性,到底是沒敢將話說完整了。
「這等什麼?」慕容泓卻不容他話說一半,清亮而鋒利的目光一斜,投注在他臉上。
褚翔下跪賠罪:「屬下失言,不該妄自揣測聖意,請陛下恕罪。」
慕容泓收回目光,看一眼筆洗,吩咐道:「處理了。」
「是。」
褚翔出去後,慕容泓拿過桌上一隻白色的細頸瓷瓶,怔怔半晌,眼神中終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自我厭棄的痛苦來。
褚翔端著筆洗剛出甘露殿的大門,恰好長安迎面過來,褚翔性格直率,剛做完壞事便遇見正主兒,難免就心虛了那麼一剎。
可巧長安心中有事,竟未注意到他那一剎神色不自然,只是好奇怎麼是他去替陛下清洗筆洗。
褚翔道:「我剛進去稟事,陛下讓我順道帶出來的。」說著他招來一名小太監,當著長安的面讓小太監去把筆洗中的污水倒了,重新換上乾淨的清水。
長安不疑有它,別過褚翔來到甘露殿內殿,見慕容泓手裡握著那隻細頸瓷瓶發呆,笑問:「怎麼?又想喝這秋梨膏了?咳嗽好些了嗎?」
慕容泓抬眸看她,目光溫軟,放下瓷瓶道:「好多了。這是朕有生以來喝過的最好喝的秋梨膏,實是讓人回味無窮。」
「那是,你也不看是誰熬的。」長安得意道。
慕容泓方開始咳嗽時,長安帶了紀晴桐熬製的秋梨膏給他,結果他說川貝放多了,沖淡了秋梨的清甜味道。長安念著他給她繡帕子的好,就回去親自熬煮了一鍋秋梨膏,減少了配料中川貝的分量,如此他方喝得滿意了。
第530章 路遇
長安穿了新做出來的那件丁香紫的袍子,如她這個級別的太監那宮服都是量身定做的,本就剪裁縫製得十分合體,腰帶一勒更是顯得纖腰一束人如勁竹。
慕容泓瞧著她被衣色襯得如雪似玉的脖頸子,道:「嗯,這顏色果然襯得皮膚白。」
長安:「……」她這才想起兩個月前織室來人給他選料子時,她貌似給他選了個紫色的料子。怪不得這次的秋服長樂宮的太監與別處的太監分開做了,這紫色的料子規定只能給五品以上的太監穿,長樂宮就她和張讓兩人五品以上,他還命人把張讓的秋服給做小了,就是想讓她一個人穿來著。
想到這一點她有些哭笑不得,慕容泓這廝就是心思太重,他想讓她穿,直接把料子賞她就是,何必繞這麼大一圈子?莫不是因為上次叫她換紫色衣裙她不肯,所以擔心直接賞她會勾起她不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