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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本來自張君柏過來之後,紀晴桐便一直低著頭站在一旁,聞言倒是忍不住略略抬起臉來,雖未去看他,心中卻想:沒想到他們這些貴胄子弟中,倒也有這般胸藏文墨的。
長安聽得稀里糊塗,但這並不妨礙她再次拊掌贊道:「說得好,說得好。」
這次不僅圓圓笑,連薛紅藥都笑了。
長安又請張君柏為這幅畫題字,張君柏再三推辭不過,只得應下。
從豫山上下來後,因著郭興成已經溜得不見蹤影,張君柏的調和計劃無法順利進行,長安也就婉拒了他請客吃飯的邀約,約好下次再尋合適的機會。
下午紀晴桐和薛紅藥各自回家,長安回了內衛司。
到了傍晚,長安來到甘露殿,從身後吉祥手裡接過插著楓樹枝葉的花瓶,打發他回東寓所休息。
慕容泓照例還沒回來,長安在殿中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將花瓶放好,隨後也回了東寓所。
走到半道,她忽然想起好久沒見過嘉容了,以往她若不去找她,這丫頭隔一段時間必會主動來看望她一次,可這次差不多有一個月沒見著她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如是想著,她方向一轉,去了西寓所。
許是太美的人總是容易遭同性嫉妒,又或許是她身份特殊,長安發現,自己每次來看嘉容,她好像都是獨自一人。好在自從學會刺繡之後,她也有事可以打發這漫長的無聊時光了。
嘉容反應一貫遲鈍,長安敲了敲窗她才發現她站在窗外。
「長安,你怎麼來了?」她放下手中的繃子,高興地趴到窗欞上。
「這不好久沒見你了麼,來看看你最近都在忙什麼?」長安笑道。
她不過隨口一問,不料嘉容倒露出了心虛的表情,垂下小臉低聲道:「沒忙什麼。」
「嗯?心虛了?說,最近都幹什麼壞事了?」長安伸手捏了把她蓬鬆的髮髻。
「沒幹壞事。」嘉容忙護住自己的髮髻退後幾步,一雙水潤大眼小心地看著她道「就是、就是有一個我不認得的宮女拜託我轉交一封信給你,還說不能讓別人知道。我本來不想答應她的,可是她苦苦求我,我看她可憐就答應了。之後我去找過你幾次,都沒找著你,後來我得了場風寒,過了十幾天才好。等我病好後,就忘了把那封信給藏哪兒了。」她越說越小聲。
長安失笑,道:「信找不到了,所以你也不敢來見我了?」
嘉容偷覷她一眼,老實地點點頭。
長安笑著去夠她,嘉容一個避閃不及,被長安掐了把頰上的嫩肉,嚶嚀著跑一邊兒去了。
「你這地兒就這麼大,再藏能藏哪兒去?」長安道。
嘉容揉著臉,委屈道:「可是我到處都找過了,就是找不到。」
「那宮女長什麼模樣?她讓你轉交信件給我,除了說不能讓別人知道外,可還說了什麼?」長安問。
嘉容想了又想,道:「我忘了那宮女長什麼模樣了,就記得她袖子上有泥。她當時說……哦,對了,她當時好像還說,她對不起你。」
長安聞言,臉上笑意斂起,問:「她什麼時候把信給你的?」
嘉容掰著手指頭想了半天,道:「好像是一個月前了。」
長安凝眉,對嘉容道:「你再好好想想,那封信到底藏哪兒了,明天我讓人帶栗子酥給你吃。」
嘉容點頭應了。
長安回到東寓所,去將麻生單獨叫了出來,問他:「皇后出事後,長樂宮溺死的那名宮女還有廣膳房生病和噎死的那兩名宮女,和萍兒有關係嗎?」
麻生道:「長樂宮溺死的那名宮女和萍兒一樣同是負責整理花圃的,廣膳房那兩名宮女和萍兒有沒有關係我倒是沒調查過。」
「馬上去查,我明日就要知道結果。」長安吩咐。
麻生領命,剛欲告退,長安又叮囑他:「悄悄的,別叫袁冬知道。」
麻生一凜,抬眸瞧她。
「怎麼?有難度?」長安一雙眸子剔透如琉璃,無情無緒地看著他。
「沒有難度,奴才遵命。」麻生道。
長安回到自己房中,洗漱過後,坐在桌旁發呆。
她承認自己很敏感,但方才得到的消息由不得她不多想。如不出所料,廣膳房那兩名宮女應當也是與萍兒相熟或者關係親密的。
假設讓嘉容帶信給她的宮女就是萍兒,她拜託不相識的嘉容帶信給她,說不能讓人知道,還說對不起她,在她自己出事之後,長樂宮廣膳房與她相熟的宮女紛紛遭遇不測,這說明什麼?
她一直想不通,萍兒當初面對殷德的迫害時,因怕連累家人不敢尋死,為何現在日子好過了反倒因為長祿之死恨她至此,甚至不惜為了陷害她做出這等連累滿門之事?
可如果她是被逼的,那就不難理解了。
刺殺端王是大事,若是旁人逼她,但凡她還有半分求生欲,她都會來尋求她的幫助,畢竟當初她能看在長祿的份上將她從廣膳房調來長樂宮,如今就不會看著她去死。
除非,逼她的那個人,是連她都動不得的。
會是他嗎?
若真是他,他為何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