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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長安臉埋在他肩頭,看著他如女人般白皙的頸子,心思一時有些恍惚。
她很清楚她若選擇與他在一起,前路必然多艱,但是……
人這一生中,總有些不知對錯的事想去試上一試,不管結果好壞,至少回憶前塵時,能少些遺憾。
更何況,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卻還怯於去嘗試的,也不會是她長安。
既如此,何妨一試?
太陽下山前,褚翔和衛尉所的人終於駕著船找了過來。
「太后無事吧?」慕容泓上船後,第一句話便問太后境況。
褚翔道:「回陛下,太后受了輕傷,並無大礙,倒是聽說您在湖中出事,急得暈了過去,太醫院的御醫已經趕去長信宮為太后診治了。」
「朕知道了。」慕容泓坐在船艙中,不再多問。
回到長樂宮後,長安去東寓所沐浴更衣。
慕容泓在甘露殿前見了張讓,吩咐道:「後宮嬪妃傷亡情況如何?去統計了具折上來。」
張讓領命退下。
內殿沐浴的熱水和一應衣物都已準備好,慕容泓卻一反常態地屏退了伺候沐浴的宮人,自己在浴房解下褚翔給他帶去的披風,脫下中衣,裡面居然還有一件中衣,兩件中衣都脫下後,裡頭赫然露出一件閃著金屬光澤的護身軟甲來。
他面無表情地將那件頗有重量的軟甲脫了下來放到靠牆的架子上,踩著凳子跨進浴桶坐下,背靠桶沿仰頭看著上方,眉眼冷峻,眼神中卻浸著一絲迷茫。
少傾,那絲迷茫逐漸退卻,當眼神再次恢復清明堅定時,他卻泄了氣一般闔上了雙眼。
沐浴過後,他親自將那件護身軟甲收好,這才喚宮人進來收拾浴桶等物。
張讓已經統計好了後宮嬪妃在粹園的傷亡情況,將名單拿進來給慕容泓過目。
慕容泓不見長福前來復命,隨口問了句:「長福呢?」
「回陛下,長福受傷了。」張讓弓著腰道。
慕容泓掃視名單的目光一頓,抬眸看他:「他如何受的傷?」
「今日他陪端王殿下在花園遊玩時,一名宮女忽然暴起要殺端王,是他替端王擋了刀。」見慕容泓有不悅之色,張讓愈發小心翼翼道。
「宮女?哪來的宮女?」
「是長樂宮負責修整花圃的宮女,叫萍兒,聽說,聽說……」
「聽說什麼?」
「聽說是兩年前安公公從廣膳房調進長樂宮的。」
慕容泓沉默一瞬,問:「這宮女現在何處?」
「回陛下,已經押到掖庭局去了。」
「派人去知會掖庭令一聲,叫他把人留著,給長安處置。」慕容泓將名單往桌上一放。
張讓俯首應是,退出殿去。
慕容泓略作收拾,也不用膳,帶著人往長信宮去探望慕容瑛。
慕容瑛只是胳膊被劃傷,故而還能坐在床上與慕容泓說話。
聊過傷勢之後,慕容瑛嘆氣道:「皇后的事哀家已經聽說了,想不到這孩子居然這般糊塗,許是也受了孕中情緒不穩的影響……」
「太后覺著她糊塗麼?朕瞧著她可是一點都不糊塗。朕在丹楓峽遇刺,好在有太后相護才得以逃脫。她見朕未死,便隨朕一起退至鴨腳渡,下人為著她腹中皇嗣勸朕登船先走,朕一時糊塗聽了勸,行至半途才反應過來這般拋下太后獨自逃命委實不孝至極。她看朕有迴轉之意,又以朕肩負重任與她腹中皇嗣做藉口勸朕坐小舟去桃花渡,讓褚翔代朕回去接應太后。
「結果呢,她借與朕同坐一舟的便利慾謀朕性命。知道朕暈血,她甚至提前在袖中備好血囊,趁朕不備將血盡數灑在朕胸口,還推朕入水。若非朕身邊奴才通得幾分水性,朕此刻恐怕已經漂在雁池上了。還有那兩名侍衛,定然也是她提前安排好的,否則哪有那般巧,護朕逃脫的衛尉所兵衛,剛好有這麼兩個既通水性又會搖櫓的。
「可笑朕看在她腹中孩兒的面上,在眾臣都力證丞相謀反之時,朕還在想著要怎樣運作才能儘可能地保全她和她腹中骨肉。卻不曾想過龍生龍鳳生鳳,這反賊生的女兒,自然也是天生反骨。此番在丹楓峽行刺朕的人,不是丞相餘孽便是他的同黨,如此也好,正好一網打盡!」提起趙宣宜,慕容泓便格外憤怒。
他這一番論斷下得又快又順,聽得慕容瑛目瞪口呆。她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說話,慕容泓又恭敬道:「當然,此番行刺的逆賊是太后與衛尉卿一力鎮壓的,箇中情況太后定然比旁人都更清楚。方才朕所言均是朕的猜測而已,他們到底是何身份,是誰所派,朕還是以太后給出的結論為準。」
慕容瑛的面色陡然難看起來。
「太后,您怎麼了?」慕容泓關切道。
慕容瑛扶了扶受傷的左臂,又擺了擺手,道:「不礙事,傷口有些疼痛而已。」
「是朕大意了,忘了太后累了一天又受了傷,合該早些休息才是。太后您好生休養,朕明日再來看望您。」慕容泓站起身道。
慕容瑛點點頭,叮囑道:「陛下今日也受罪了,記得回去讓御醫好好請個脈,今晚就不要批奏摺了,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