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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說著,他抽過一張紙,提筆蘸墨在紙上寫了兩行字,對長安道:「你拿朕的這份手諭去找少府監。」
長安過去拿起紙一看,上頭寫著讓少府監撥給她四萬兩銀子以作內衛司的經費補貼。
「陛下,奴才記得那盒子裡光銀票就不止這個數。」長安抗議。
慕容泓點頭,道:「銀票加黃金加珠寶,折算出來大約六萬兩齣頭吧,除了這四萬兩,剩下的是朕的保管費用。」
長安:「……」這特麼的也太黑了吧!
不過就慕容泓這鐵公雞的性格,從他身上能摳一點是一點,長安雖心痛得在滴血,卻也沒再對那巨額的保管費提出什麼異議,萬一把鐵公雞惹毛了連這四萬兩都不給了,她找誰哭去?
於是她將這道手諭折好塞進袖中,正色問道:「那陛下可有什麼要說的?」
慕容泓遲疑了一下,克服心中那點彆扭和不習慣,道:「今日鍾羨來見朕,想領去橫龍江修堤治水的差事。朕讓他先回去問過他的爹娘,若他爹娘同意,朕也會同意。」
長安何人,自是聽得出他這是在同她解釋,如若將來派鍾羨去橫龍江治水,是他自己要求且爹娘都同意了的,並非是他挾私報復將他外放。
他肯這樣紆尊降貴的跟她解釋在先,倒確實可以有效避免誤會的產生。但同時她也明白,就算他這樣做了,也不代表他心裡對鍾羨就毫無芥蒂,甚至,誰知道這是不是他對她的又一次試探呢?
治水本就不是什麼好差事,長安不想讓鍾羨在為朝廷百姓賣命的同時還要背負著皇帝的猜忌。
慕容泓說完之後,見長安垂目沉默,便知她並不信任他。就算在很多事情上他們都能心有靈犀合作無間,但在感情上,無論是他對她的還是對別人的,她都不信任。
他不能確定這到底是因為她原本就生性多疑,還是只是因為他的身份是皇帝,又抑或,是因為他不得不為的那些事。
「鍾羨經驗不足,但勝在有一顆為民請命的赤誠之心,加之兗州之行也給了他許多教訓,此番去橫龍江,若用心辦差,未必不能成事,單看太尉夫婦舍不捨得放他去了。」長安道。
慕容泓聞言,下意識地就想問一句「你捨得嗎?」但想到萬一這句話一問出來惹惱了她又被她嗆一頓,豈不是自討苦吃,於是連忙忍住。
然而他不問長安卻自己說了:「唉,奴才倒是有些不放心他。」
慕容泓:「……」感覺愛魚又在心頭磨爪子了。
「治水乃是大事,若你願意,朕亦可讓你與他同行。」他故作平靜道。
長安十分鄙視慕容泓這口是心非的做派。
她搖頭,道:「我能幫他一時,幫不了他一世。縱是朋友,也沒有形影不離的道理。他有他的抱負,奴才也有奴才的職責,又怎能因私廢公呢?」
聽到「縱是朋友」這四個字,慕容泓剛想高興,但她緊接著那句「怎能因私廢公」又將飄起來的他給打落地面了。
她話里的意思很清楚,她和鍾羨只是朋友,但選擇留下來卻只是為了公事。
慕容泓憋屈:親過抱過一個床上睡過,到頭來卻連朋友都不如,那朕算什麼?
「陛下,您還有什麼別的吩咐……麼?」長安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見慕容泓身子一歪。
「陛下您怎麼了?」雖然長安猜測他泰半是裝的,但職責在身問還是要問一句的。
慕容泓伸手撐住額頭:「朕有些頭暈。」
「奴才這就去傳御醫過來。」長安轉身欲走。
「不必了,近來經常發作,御醫看過說是並無大礙,發作時用藥膏按揉太陽穴便可緩解。藥膏就在桌上,你過來給朕按一下。」慕容泓病懨懨道。
長安順著他手所指在書桌一角發現了那隻小小的瓷盒,拿起打開一看,裡頭是一種綠色的膏狀物,聞起來一股子青澀氣,膏體中間有個小坑,看起來的確是被用了一段時間。
她來到慕容泓身後,用指尖沾了點藥膏抹在他兩側的太陽穴上,然後放下瓷盒用雙手中指給他打著圈的按揉起來,未幾,一股涼絲絲的感覺漫上指尖。
長安覺著吧,這藥膏大約也就起個提神醒腦的作用,就跟上輩子的清涼油類似。慕容泓這廝為了能跟她親近,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她耐著性子給他揉了一會兒,問:「陛下,好些了嗎?」
慕容泓正享受這難得的溫存時光,哪捨得這麼快就結束,於是道:「唔……還有點暈。」
長安勾了勾唇角,繼續給他揉,在某一刻忽然動作一頓。
慕容泓:「怎麼了?」
「陛下,您要注意勞逸結合啊,您瞧,這還未及弱冠便華發早生,此乃早衰之兆啊!」長安煞有介事道。
慕容泓愣了一下,暗忖:我都已經有白頭髮了?這不可能。
「殿內光線昏暗,你看差了吧。」他尚懷一絲僥倖。
長安用小指去他頭上某處撥了撥,道:「沒錯啊,這兒有好幾根白的呢,要不奴才拔下來給您看看?」
「不必了。」他急忙道,「朕好多了,你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