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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如果她要驗證這塊令牌的真實性,只消讓圓圓透一點消息過去就行了,若是真的,丞相那邊絕對不可能沒反應。一個丞相私藏一支軍隊,旁的都不論,就這一條罪名,足夠他趙家滅九族了。
但目前她不能輕舉妄動,正因為這罪名重大,一旦坐實趙樞一派勢必灰飛煙滅,所以若是被趙樞知道她得到了這塊令牌,恐怕立刻就會聯想到慕容泓已經掌握了他私藏軍隊的證據,不想坐以待斃的話,他勢必會先下手為強。她必須確保慕容泓也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方能把這消息放出去誘丞相入彀。
可是她同樣也不能確保,贏燁一方會否先她一步告訴丞相那邊慕容泓已經得知了這一消息?說不定他們此刻派個心腹侍女去嘉容身邊,就是為了在趙樞逼不得已發動宮變之時趁亂將嘉容救走。
那麼朱墨舜要做她的門客,到底是為了迷惑她,還是因為他們的外線還未布置好,要借她的名頭布置好可以順利將嘉容迅速從宮中轉移出城的外線,再向她發難呢?
不管如何,眼下的形勢已經容不得她和慕容泓因為感情上的原因這麼避著長期不見面,這些消息不可能通過摺子往上遞,她必須親自進宮和慕容泓商議此事。
長安這般想著,當天下值後就回了宮,去甘露殿的路上恰好遇見從鞠場蹴鞠回來的陶行妹。
「長安!」陶行妹老遠就瞧見了她。
長安上前向她們一行行禮。
陶行妹讓同行的欒嫻裴瀅等人先回去,她打量長安一番,問:「老長時間不見,身子恢復得還好?」
「多謝陶婕妤賜藥,奴才好得差不多了。」陶行妹這女孩子並不壞,上次因為不知她身體虧得厲害讓她替補上場蹴鞠,事後不僅把自己的彩頭送給了她,還派人送了不少補血益氣的藥到安府。
長安畢恭畢敬的,陶行妹卻不知想到什麼,小臉微微一繃,轉身往後苑的方向走,見長安站著不動,還回身喚她:「走啊,愣著作甚?」
長安跟了上去。
陶行妹默默無語地走了片刻,忽然問她:「你明天下值後還回宮麼?」
長安想了想,回道:「不一定,要看差事多不多,多的話可能就不回宮。」
陶行妹一個頓步,回身瞪她,模樣嬌俏英麗,道:「你一個太監,整天的不回宮,像話嗎?」
長安:「……」大姐,我是長樂宮的太監,這回不回宮的,好像輪不到你來管吧?
她雖沒吱聲,但陶行妹大約自己也發現自己有些多管閒事,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回過身去繼續往前走,走了兩步卻又停下,兇巴巴地對長安道:「我不管,明天你下值後必須帶一罈子長生坊的羅浮春回來給我。」
雖然不知道這大小姐又發什麼瘋,但帶一罈子酒給她也不是什麼大事,犯不著在這上面浪費口舌,於是長安便應了。
兩人在通往後苑和長樂宮的岔路口分道揚鑣,長安也沒急著去甘露殿,而是先回了東寓所,聽麻生匯報最近宮裡的情況。
「太后病了?什麼時候開始病的?」一般沒什麼特殊情況的話,長安不在宮裡時不會要麻生傳遞消息出宮,而是等自己回來才把他叫過來了解一下。
麻生不假思索:「六天前。」
六天前?長安回想了一下,六天前發生什麼事了?哦,對了,自從周光松那裡得知寶豐錢莊與趙樞的管家金福山大有關聯之後,她就一直派人盯著金福山。七天前,金福山被人劫持了一段時間又完好無損地放出來了,因為跟蹤人手不夠,那伙劫持金福山的人的身份和去向沒能調查到,這樣看來,那幫人有可能是太后派出去的?因為發現趙合身上多了個胎記,所以把最可能了解內幕的趙府管家抓來問了。
現在的問題是,為什麼她問完就病了?慕容泓既然要找人給趙合紋身,那就證明趙合的身世應該是沒問題的,那麼金福山會對太后的人說什麼能把太后刺激到生病呢?他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或許是她想多了,太后生病可能只是湊巧,與此事無關?
「有沒有打聽到太后得的是什麼病?」長安再問。
麻生道:「聽聞是什麼舊疾,頭風症。」
長安暗忖:頭風症,她可以理解為頭疼嗎?突然發現當了十幾年的兒子可能不是自己的娃,的確是要頭疼。
用過晚膳之後,長安算著時辰,估計慕容泓應該用完晚膳散完步回來了,這才去到甘露殿前。誰知慕容泓也不知今天是被什麼事情給耽擱了還是已經改變了作息時間,長安到甘露殿前時天都快黑了,他才從內殿出來,眉間略顯憂色,面色沉鬱。
長安趕緊上前行禮。
見是她,他怔了一下,眉間的憂色瞬間散去,面色也和緩了些。
「陪朕一道去走走。」短暫的愣怔過後,他從階上下來,經過她面前時如是吩咐道。
「是。」長安應了一聲,與長福等人綴在他身後一道向後花園走去。
暮色昏黃,初夏的帝王庭院裡奼紫嫣紅繁花葳蕤。
長安好久不曾來此,抬眼一看,舊景如昨,處處都是回憶。
看到入園口道旁那株大樹,就想起那日慕容泓帶著她來園中晾頭髮,結果兩人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他氣跑了,卻又站在這樹下等到她晾乾了頭髮往回走,才與她一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