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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鍾慕白以勝利者的姿態驕矜地橫了趙樞一眼,手往腰間劍柄上一擱,轉身大步往殿外走去。心中暗爽:想把他的人拉下馬,可以啊,但你的人也別想全身而退。畢竟京兆府尹的分量又怎麼能同掌北軍的執金吾相提並論呢?如今兩人捆綁在一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看你趙樞怎麼辦。
長安於當天下午接到了官降一級並將王咎遇刺一案相關人員與資料都移交京兆府的聖旨。聖旨是長福來傳的,在聖旨之外,他還替慕容泓帶了句話給她----陛下叫你安心養傷。
長安近日一直在府里養傷,還沒來得及出去打聽這韓佑與朱斌到底是什麼來歷,但想來也與趙樞與鍾慕白脫不了干係,否則的話,慕容泓有什麼必要指派兩個人來共同負責這起案子呢?
想起這兩人收到人證與物證,發現一切都模稜兩可地分別指向太尉與丞相之時,那懵逼的模樣想必是挺好看的。
不過轉念再一想,慕容泓既然給她降職,想必朝中真的是有人彈劾她的,且不止一兩個人,否則不會逼得他不得不用給她降職這種方式來堵他們的嘴。只不知他是如何既保得她不必傷筋動骨又將局勢引導至眼下這般兩虎相爭他作壁上觀的情形的。待她傷愈後回宮,可得好好拍一通馬屁才行。
還有那些趁她傷給她穿小鞋的,此仇不報,她就不叫長安!
如此又過了幾日,長安的傷好了十之八九,活動無礙,便下了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水井坊大牢見林藹,因為葛月江來報,對他用了刑他依然不肯招,只說要見長安,他要用一個秘密來和長安交換他自己的自由。
長安懶得去那血腥味濃重的刑房,便讓葛月江派人將他帶到大牢前院用來存放陳年檔案的廂房裡。
在牢里被關了十來天,又受了頓不輕不重的鞭刑,林藹這位世家公子居然傲氣仍在,不過人卻是瘦了整整一圈。
長安坐在書桌後頭翻著檔案,見他來了也不過抬頭淡淡掃了他一眼,復又低下頭去看著檔案冊子道:「聽說你有話要對雜家說,說吧。」
林藹在牢里呆了這麼多天,心知家中絕對不會對他之事置之不理,可這太監非但沒放他出去,還這般有恃無恐的模樣,他便是再遲鈍,也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之人。
領悟了這一事實,他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長安的態度,語氣平靜道:「此事干係重大,還請安公公屏退左右。」
長安又看他一眼,對葛月江等人揮了揮手。
「安公公……」葛月江不大想讓長安和林藹獨自呆著,旁的不說,若是長安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他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無事,爾等先出去候著。」長安不容置疑道。有道是吃一塹長一智,如今她是小鐵盒不離身,除非林藹撲上來的速度比她發射鋼針還要快,且能一擊致命,否則她不會有生命危險。
葛月江無奈,只得帶著手下退了出去。
「現在可以說了。」長安將冊子丟到一旁,靠在椅背上懶懶地看著林藹道。
林藹也沒賣關子,上來就道:「記得安公公第一次來珍饈館就提起了鹽價之事,關於造成大龑鹽荒的內情,我略知一二。」
「所以你想以此為條件與我做交易,讓我放你出去?」長安笑了起來,表情更加閒散了,「在這件事裡你搞錯了兩點,第一,現在的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要談條件,也只能由我來提條件。第二,我對你說的事不感興趣,在你身上,我感興趣的事從來都只有一件,那就是……」她笑容一收,雙手搭上桌沿身子微微前傾,盯著林藹的眸子道「你來盛京,到底是為了聯繫誰的?」
明明是那樣清瘦俊俏的一個小太監,可做出這等姿勢來的時候,卻能給人一種猶被蓄勢待發的虎狼盯視著的感覺來。
林藹皺眉,他沒料到長安居然這般難糊弄,這鹽荒之事如今對大龑來說也算是大事了,可他居然不感興趣。
長安見他皺眉不語,細長的手指桌上敲了敲,道:「如果你現在的糾結只是因為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那不妨就由我來幫你開個頭吧。你,林藹,福州五大世家之一林家家主的嫡子,在家中排行第六,有個表弟名叫陳若雱,乃是當今福王的第十七子。這是我了解的關於你的基本情況,現在我們就根據這個基本情況來分析一下,你此番來盛京到底目的何在。
「凡是人有所行動,究其根本目的總也離不開酒色財氣功名利祿這八個字。酒色財氣,你作為一個老牌的世家子弟,在福州可謂呼風喚雨,根本不用遠赴盛京來求。那就只剩下個功名利祿。功名利祿是什麼,概括起來無非是錢和權這兩個字。我相信你來盛京不是為了錢,否則的話你不會就開個小飯館還得罪人,至於權麼,如果你個人想要權,以如今大龑與福州的關係來看,你也不應該到盛京來求,換言之,你這個權,不是為你自己求的,是為了你的家族而求。
「林家作為福州的五大世家之一,什麼樣的契機能讓你們林家的權力更上一層樓呢?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的表弟陳若雱取代如今的福王世子,並順利繼承王位。」
林藹聽她三言兩語便將自己此行盛京的真正目的分析出來,忍不住面色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