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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鍾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潮州也靠海,並不缺鹽,於是他點了點頭,道:「你繼續說。」
「伊蘭江的布防情況好打聽,花點銀子動用點關係就行了。潭州那邊幫著隱匿售賣私鹽的人也不難找,這年頭,只要有銀子賺,肯為之赴湯蹈火的亡命之徒可不在少數。唯一難的是,知道各大鹽商從福州啟程的具體時間和地點。這私鹽是運到大龑來販賣的,各大鹽商再怎麼缺腦子也不會大喇喇的讓人知道自己在做這般要掉腦袋的生意,所以尋常都是將鹽夾帶在普通貨物之中,一般人連他們哪條船上是鹽哪條船上是普通貨物都分辨不清,就更遑論知道其中的具體細節了。能知道這麼清楚的,唯有福州那邊把鹽賣給這些鹽商的人。」
鍾羨眉頭微皺:「你的意思是,福州那邊有人監守自盜?」
長安點頭,道:「且這人有人脈有實力有膽子。他自然不會是直接弄來這大批食鹽販賣給鹽商的那個人,但他極有可能在此人手下做事,且有這個膽子和能力從此事中分一杯羹。我感興趣的是,這個人和他上頭的那個人。若是能知道這兩人的身份,說不得咱們大龑幾任巡鹽史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就能在咱們手裡迎刃而解了呢。」
鍾羨看著她傷痛未愈弱不勝衣地趴伏在床榻之上,娓娓道來心中籌謀,卻依然是國計民生,心下也不由的不感嘆,如她這般女子,若只掬在深宅大院裡相夫教子,委實是浪費了人才。只是這條路她走得這般艱辛又驚險,他委實不忍。
上次她雖以陛下做藉口拒絕了他,但他其實是不信的,如她這般性格的女子,又豈是甘願泯然於三千粉黛、與人共侍一夫的人?不過既然她眼下不願,他也不便多做糾纏,但內心卻打定了她一日不嫁,他便守她一日,她一年不嫁,便守她一年的主意。若是哪天她累了厭了傷了病了,無法再繼續前行,那他便是她最後的退路。
心思轉過這一回,竟覺著心中都鬆快了些許,他道:「你說得有理。前兩天你抄了珍饈館,莫不是那幾個從福州來之人,也與這私鹽之事相關?」
長安側過臉道:「那倒不是,不過覺著那姓林的小子心中有鬼,想扒開看看到底是什麼鬼罷了。正好他們也是行事不檢,我還跟他們客氣什麼?」
正說著呢,袁冬進來報導:「安公公,趙合趙公子來探望你了。」
長安看鐘羨一眼,鍾羨自覺道:「你好生養傷,我先告辭了。」
長安點點頭,又道:「那珍饈館的廚子現被我扣在府里,我記得他做的幾道素菜貌似挺合你口味,你若願意,可讓你府里廚子過來請教一二。」
鍾羨微微一笑,眼角眉梢俱都染上一層玉般溫潤的光澤,道:「好。」
他出去沒多久,那趙合便進了房來,卻是一臉悻悻的表情,張口就對長安道:「安公公你倒是什麼人都結交得來。」
「聽趙公子這話,莫非與鍾公子有什麼過節?」長安一邊示意他在剛才鍾羨坐過的凳子上落座一邊問。
「嗤,我與他能有什麼過節,人家是天上的雲,我不過是地上的泥,縱飄起來都夠不著呢。」趙合幽幽道。
長安聽他這話就知道這廝只怕沒少被丞相拿來跟鍾羨比較,畢竟雖然同是盛京數一數二的貴公子,但兩人不論是學識還是品性都相差甚遠,那真正是雲泥之別,交際圈子也不一樣。
趙合乍然遇到這位全方位碾壓他的別人家的孩子,心中不忿那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長安心中雖這麼想,嘴上卻道:「趙公子你這話就不對了,你爹是丞相,他爹是太尉,你倆這家世都是一等一的,誰比誰差啊?」
差自然還是丞相要差一些,畢竟他的爵位只是侯爵,人家鍾慕白可是公爵。不過這一點他們趙家也不敢爭,畢竟祖上出身在那兒擺著呢,丞相出身寒門,而鍾家,可是武將世家來的。
不過趙合顯然想不到這一點,聽長安有把他和鍾羨一視同仁的意思他便高興起來。
這時圓圓端著茶盤進來奉茶,趙合瞪著眼珠子從上到下地打量她好幾遍,一臉的一言難盡,待她出去後他便急不可待地對長安道:「安公公,你也不是那沒錢沒權的人,怎不採買些賞心悅目的丫頭在身邊伺候,買這般圓胖的,也不怕丟了顏面。」
長安嘆道:「雜家就是個太監,再賞心悅目那也是看得到吃不到,豈不是徒添煩惱?還是這皮實扛用的好。」
趙合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指點著長安笑道:「安公公,又不老實了吧?剛我進院子的時候明明看到你西廂房養著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這般藏著掖著,莫不是怕人搶跑了?」
長安噴笑出來,道:「我還真不怕被人給搶跑了,你若要,我便將她送你如何?」
趙合雙眼一亮,忙將茶杯放下,急急道:「此話當真?」
「當真。」長安昂起腦袋,對外頭叫道:「圓圓,去把薛姑娘請過來。」
圓圓在外頭應了一聲,去西廂房那邊請薛紅藥去了。
趙合喜得摩拳擦掌,對長安道:「安公公,你對我可真夠大方的。」
長安:「呵呵,我這傷口都快癒合了,你才來探我,說吧,這些日子都忙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