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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長安也不去管他,起身繼續迎著晚風晾頭髮。
過了好一會兒,天黑透了,長安自覺頭髮也幹得差不多了,便將髮髻束好帽子戴好,想去甘露殿看看那些彈劾她的奏摺,又恐慕容泓留她在甘露殿過夜,反正明日休沐,那不如明日再去看好了。如是想著,長安便準備回東寓所睡覺去,誰知剛行至花園入口處,冷不防道旁傳來一道語氣幽怨的聲音:「你上哪兒去?」
長安驚了一跳,手都摸上了綁在左臂上的小刀,才反應過來這明明是慕容泓的聲音。
她徇聲找了半天,才終於借著月光看清了站在一旁樹影底下的慕容泓。
「陛下,你一直站在這兒?沒回去?」長安又是驚訝又覺好笑。
慕容泓不吭聲,大約也覺得面子上有些下不來。
長安心軟了一下,挨過去扯著他的袖子道:「走吧,回去吧,再不回去褚翔該帶人來找了。」
她沒扯動慕容泓,慕容泓反將她扯了過去,握著她的胳膊問:「你不願與朕白頭偕老,想與誰白頭偕老?」
第454章 一個時辰
長安不喜歡展望將來,上輩子的經歷讓她明白,能過好當下便不錯了,展望什麼將來?備不住哪天突然刺來一刀你就翹辮子了,那幾十年後的事你想得再多再仔細,不都等同於浪費時間麼?
「陛下,這有道是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像奴才這般貌美如花驚才絕艷的,怎麼可能活得到白頭呢?您就別為奴才操這份心啦。」長安腆著臉道。
慕容泓聽了,卻是更加不悅,低斥:「你渾說什麼?」
長安道:「好好,奴才不渾說了,走吧,回殿吧。」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甘露殿前,慕容泓見長安似有開溜之意,不等她開口便道:「今晚你留下值夜。」
長安:「……」論先發制人的重要性,淚目!
回到內殿,長安將那幾本彈劾她的奏摺一一看了,果不其然都是彈劾她借王咎的案子胡亂構陷中飽私囊的。她將這些人名一一記住,準備回頭好好翻一下他們的老底。
她原本還想跟慕容泓說一下武定侯府和蔡和的事,但慕容泓心情不好,繃著一張臉坐在書桌後悶不吭聲地批閱奏摺,她懶得去哄他,遂作罷。
到亥時,慕容泓終於將奏摺全部處理完了,抬頭一看,長安早斜在他軟榻上睡著了。
看著她疲態盡顯的睡顏,慕容泓又開始後悔與她置氣。原本今日之事也實不值得他這般置氣的,只是……她昨夜不回宮就不回宮吧,那鍾羨喝醉,姚景硯與秋皓俱在,憑什麼就她送他回去?
放她與鍾羨一同去了次兗州,鍾羨就成了她與他之間的一根刺,讓他無時無刻不想著要將他連根拔除,可她偏不配合。
她越不配合他便越不安,越不安便越想證明些什麼。
他去浴房淨了手臉,然後過來將長安抱至榻上,讓她睡在里側。
長安迷迷糊糊睜了睜眼,許是太困了,到底也沒醒過來。
慕容泓就這麼擁著她睡在同一條被子裡,想起於自己而言這般輕而易舉的事,對鍾羨來說卻難於登天,心中又漸漸鬆快起來,繾綣地在長安額角臉頰上親了幾下,便也漸漸睡去了。
然而這一覺卻睡得並不安穩,不過一個時辰,他便冷汗涔涔地喘著氣驚醒過來。他不能忍受自己身上有汗,醒了之後便去浴房擦洗一番並換了備用的褻衣。再次回到床上,他坐在榻沿看著熟睡中的長安,腦海中浮現出方才夢裡的情形----他真的成了她描述中的那種糟老頭子,鶴髮雞皮老態龍鍾,咳嗽兩聲要吐痰,打個噴嚏會漏尿,不堪入目。而她就挽著鶴髮童顏老當益壯的鐘羨,瞟了他一眼低聲對鍾羨笑道:「看他那樣,幸好當初我慧眼如炬沒選他……」
簡直真實得可怕。
比體格,他是比不過鍾羨的,許是這一輩子都追不上他。他生來不足,自幼體弱,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絕不允許她選鍾羨。既然已經招惹了他,她就別想全身而退。成全,他慕容泓的生命中從來就沒有這個詞。
他上了床,伸手摸向她的臉。
他曾說過,若不能讓她名正言順,不會碰她。可是他現在後悔了,他需要一種比現在更親密更穩固的關係來讓自己安心,若是與她有了夫妻之實,哪怕只一次,會否能讓她與他的關係變得與現在不同?
長安在慕容泓這裡睡得比在別的地方沉很多,是故直到慕容泓吻上她的唇讓她呼吸不暢,她才醒了過來。不過醒過來了她的應對態度也很消極,一來自是因為她還困著,二來麼,慕容泓於她而言在這方面的威脅性委實不大。
鼻端儘是他清新好聞的男子氣息,長安情動了一剎,很快又在「沒有套套」的威脅中萎了下來。
慕容泓知道她醒了,但她沒有回應,這讓他心下更不是滋味了,就仿佛他是在利用身份強迫她一般。
他離開她的唇,近近地看著她。
長安得了自由,眼睛都沒睜一下,偏過臉去在枕上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想接著睡。
縱沒有太多經驗,慕容泓也知她這反應十分不對勁了。以己度人,若是自己在睡夢中被她親醒,就絕不可能會如她這般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