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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鍾夫人從驚愣中回過神來,趕緊將屋裡的小廝丫鬟全都遣出去。
竹喧跟著眾人告退時,卻又聽鍾夫人道:「竹喧留下。」
下人們都出去後,鍾夫人來到外間,在桌邊坐下,木著表情問:「那太監長安,在兗州時曾假扮女子冒充少爺的丫鬟,是麼?」
「是。」竹喧道。
「他扮女子,扮得像麼?」鍾夫人聲音有些發苦。
竹喧實話實說:「很像,不知他底細的人根本看不出他是個假女子,就連當時趙王府的世子劉光初都被瞞過去了,幾次找少爺要討了他去做妾。」
鍾夫人偏過臉,眉目沉鬱一臉苦色,道:「作孽!」
竹喧低聲道:「夫人,您也不必太過憂慮了,以奴才看,少爺對他,未必就是那個心思。這太監在兗州益州數度不顧一己安危幫少爺轉圜助少爺脫險,回程時更是替少爺擋過箭,可能少爺覺著欠他良多,卻又沒什麼機會報答,所以才將他放在心上多了些。」竹喧不是那好歹不分的人,兗州之行,他自然看得出長安對鍾羨的關照和保護,平日裡不待見她,不過是出於和鍾夫人一樣的擔憂罷了。如今此事放到了檯面上,他擔心夫人為著少爺要對付長安,屆時少爺夾在中間兩頭難做,所以又忍不住為那長安說起好話來。
鍾夫人聽了他的話,不置可否,沉默一陣站起身道:「叮囑外頭那些人,今夜之事,不得有一個字泄露出去,更不許在少爺面前提及一字半句,如有違者,勢必嚴懲。」
竹喧應了。
鍾夫人站在外間遙遙地向內室張望一眼,嘆了口氣,心事重重地出去了。
次日一早,長安梳洗完攬鏡自照,發現額上的傷處發了紫,十分有礙觀瞻,於是去隔壁找紀晴桐。
時辰尚早,紀晴桐卻不在房裡,長安問丫鬟,說是在廚下準備早點呢,長安令丫鬟去將她叫回來。
「桐兒,胭脂水粉貢獻一下,你瞧我這額頭,沒法見人了。」長安站在她房前,嬉皮笑臉道。
紀晴桐被她那聲「桐兒」給叫紅了臉,螓首低垂道:「我沒有胭脂水粉。」
長安:「……沒有?那你平時擦什麼?」
「就……擦點香膏。」
「香膏?有增白的作用嗎?」長安湊近她白皙粉嫩的臉仔細瞧。
紀晴桐大羞,側過身道:「你自己去試試吧。」
長安遂跟著她來到內室她的妝檯前。
見妝檯上不過寥寥幾樣東西,連首飾都放不滿半抽屜,長安回身看她,道:「不是一早就讓你給自己添置首飾的麼?怎麼手裡攥著銀子不捨得用呢?」
紀晴桐抿了抿飽滿的唇,低聲道:「我思量著反正也不見什麼人,沒必要把銀子浪費在這些東西上面。」自相識以來,一直是他們姐弟在承長安的情,卻未曾報答過他什麼,又怎麼好意思因他有這番好意,就心安理得地去花他的銀子呢?紀晴桐心裡是這樣想的。
「嘖,不見人就不用打扮漂亮?雖有『女為悅己者容』一說,但我對這句話向來是不認同的,女固然可以為悅己者容,但更應該為悅己而容啊。你看我一個太監都如此注意儀表,何況是你們女子呢?這不是藉口,我看你就是不捨得花銀子而已。這兩天事情有些多抽不出空來,等過兩天吧,我派人來帶你出去採買東西。」長安道。
「真的不用……」
「你這是嫌我來錢不乾淨要跟我劃清界限?」紀晴桐還欲再推,長安眯眼道。
紀晴桐愣了一下,忙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無需多言了。」長安拿起她桌上的香膏,打開白瓷的蓋子用指尖挑了一點往額上傷處抹抹,見無濟於事,遂作罷。
兩人一同出門,恰薛紅藥來找紀晴桐,見長安與紀晴桐一同從內室出來,驚詫得睜圓了眼睛。
紀晴桐看她表情便知她心中在想什麼,但此等事當著長安的面她又張不開口解釋,一張小臉頓時漲得通紅。
長安看到薛紅藥額頭上的青紫瘀傷便想起自己額上也有這麼一塊,且都是拜她所賜,那心火噌的一下便上來了,瞪眼道:「看到爺也不知道行個禮?沒規矩!」
薛紅藥這性子就跟個炸藥一般,一點就爆,當即嗆聲道:「我又不是你丫鬟,憑什麼給你行禮?」
「你住在爺這院子裡,吃爺的用爺的,不是爺的丫鬟,難不成是爺的相好?」長安走近她,語調曖昧地出言調戲之。
薛紅藥這暴脾氣果然上當,抬手就想扇長安一巴掌,口中罵道:「無恥!」
長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面色一冷,斥道:「放肆!看來不給你幾分顏色瞧瞧,你不知道爺的厲害。來人!」
外頭聞聲過來幾名丫鬟和小廝。
長安將薛紅藥往他們那兒一推,道:「去搬張椅子過來,將她綁上去。」
薛紅藥也不掙扎,只輕蔑地瞥著長安道:「有什麼手段你儘管使出來,我薛紅藥若服一聲軟,別說向你行禮,管你叫爹都成!」
長安不理她,待丫鬟小廝們七手八腳地把她綁在了太師椅上,方招手讓那幾個丫鬟過來,問:「咯吱人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