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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長安心中有些不耐煩,暗忖:你個小瘦雞,也就是在這個時代,也就是你做了皇帝,要不就算你再怎麼美若天仙,就這副爛性格,誰稀罕搭理你?
只不過……長安瞥一眼旁邊那八隻盒子,努力調整一下心態,正欲再哄,愛魚不知從哪個角落裡一下躥到御案上,帶翻了桌角的茶盞。
長安眼疾手快地拿起那個角落裡的書籍和奏摺以免被灑出的茶水沾濕,長福一邊告罪一邊將桌上的茶水用帕子擦乾,收拾茶盞出去了。
他倆這一陣手忙腳亂的,罪魁禍首卻一副沒事貓的模樣,邁著標準的貓步走到慕容泓面前,喵喵地去蹭他的脖頸和下頜。
慕容泓唯恐奏摺被貓爪所污,只得合起奏摺將愛魚抱到懷裡,一邊擼貓一邊眉眼不抬地問:「王咎的案子辦得如何了?」
可算開了龍口了。
「千頭萬緒撲朔迷離。」長安道。
「這是要朕臨陣換將的意思?」慕容泓涼涼道。
「那哪兒能呢?奴才即便是死,也不敢辜負陛下您對奴才寄予的厚望啊!他們故布疑雲,奴才就給他們來一手釜底抽薪。奴才已經派人放出風聲,說奴才沒打算認真偵辦此案,但想藉此案撈點銀子。他們既然敢冒險刺殺王大人,所圖必也不小,眼下就看誰更沉得住氣了。屆時若有人言辭激烈地就此案參奴才,陛下可一定要讓奴才知曉啊。」長安涎著臉道。
慕容泓不置可否,只問:「你抓到的人,就沒透露一點有價值的線索?」
「有啊,」長安不假思索道,「他說指使他的人是鐘太尉那邊的。」
慕容泓撫摸愛魚的手微微一頓,又繼續,還是眉眼不抬,問:「為何不上報?」
「奴才若要上報,定然需確認無疑的事實才能向陛下匯報,這等沒有根據的口供,報與陛下非但於事無補,還可能讓陛下徒增煩惱,又何必呢?」長安道。
「朕看縱有根據,你也未見得就會向朕如實匯報吧。」慕容泓忽不咸不淡地來了一句。
長安愣了一下,張口欲辯解,然一抬眸看到慕容泓慢條斯理卻又冷淡疏離的模樣,她瞬間覺著沒意思極了。
「陛下既如此猜忌,那麼還是請陛下臨陣換將吧。」她此刻站在這裡,疲憊和傷痛如山一般壓在她身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般苦苦支撐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慕容泓哪是真的猜忌她?他不過心中余怒未消,所以就格外享受長安此刻做小伏低刻意討好的模樣罷了。若是他方才那句話出口,長安能順著他的意思撇清一下自己和鍾羨的關係順便表一下忠心,他就會徹底被治癒了。
可惜天不從人願,長安這一句硬邦邦地頂回來,讓他如何下台?
羞惱之下,方才剛消下去的怒氣騰的一聲又飛竄出來,他將愛魚往長安懷裡一塞,冷著臉攤開奏摺繼續處理政事。
長安與被擼懵了又突然被拋棄的愛魚大眼瞪小眼半晌,無奈地在心底嘆了口氣,就這麼在慕容泓椅子旁邊席地而坐,將愛魚那個軟綿綿的胖糰子放在自己腿上繼續擼。
擼了沒一會兒,長安就覺著腦中一陣陣發暈,眼皮也有越來越沉重之勢,背上傷處依舊在痛,但這也阻擋不了那股子鋪天蓋地的倦意。
她堅持了一會兒,便放棄抵抗側身靠在慕容泓的椅腿上,閉上眼的剎那還在想自己這到底是睡過去還是暈過去?
慕容泓也是個狠人,說批奏摺就批奏摺,完全心無旁騖。一本奏摺批完,眼角餘光發現有東西在動,他側過臉一看,是愛魚回到它的貓爬架上去了,然身邊還是寂寂無聲,他忍不住低頭向旁邊瞄了一眼,卻見長安閉著眼靠在他的椅腿上一動不動。
這麼快就睡著了?
慕容泓拿不準她是真睡還是假睡,盯著她的睡顏沉默片刻之後,便拿筆在她額上一划,見她沒什麼反應,他乾脆便在她光潔的額上寫下一字。
字都寫完了,長安還是沒什麼反應,慕容泓估摸著她是真睡著了,看著她額上自己寫下的那個朱紅大字,他既覺著好笑又有些得意,想起她醒來在鏡中看到自己額上的這個字不知會是何等表情時,更是有些樂不可支起來。
虛拳掩唇悶悶地笑了一聲之後,慕容泓又低下頭細細地打量長安一番,見她面色蒼白滿臉倦容,一時心有不忍,便躡足起身,從椅子另一側繞到她身旁,俯身欲抱她去軟榻上睡。
他手剛搭上長安的肩,長安便醒了,可惜實在乏得厲害,眼睛都睜不開,只嘴裡嘟囔道:「別鬧,我就眯一會兒……」
慕容泓見她困成這模樣,低語道:「這官當得這般累,倒不如還繼續留在朕身邊了。」
他打橫抱起她,剛起身,卻見長安眉頭深蹙,一臉痛楚之色,嘴巴卻又抿得緊緊的,一聲不吭。直到他將她仰面放倒在軟榻上,她臉上的痛楚之色才稍緩一些,但眉頭卻未完全展開。
慕容泓坐在她身邊,看著她輕蹙的眉間,暗思:痛麼?哪裡痛?
他想起自己抱她時她才不自覺地露出痛楚之色,那麼只可能是自己接觸她的部位痛,他抱她時一手穿過她的膝彎一手橫過她的脊背,膝彎不是容易受傷之處,那麼很大可能便是背部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