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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長安見是他,瞬間便似被抽走了渾身的骨頭一般,腿一軟向地上癱去。
褚翔見狀更是驚急不已,不論他和長安這兩年的交情,單憑慕容泓對長安的重視程度,他也決不能讓長安出丁點意外,當即扶住她問:「你受傷了?傷在何處?傷勢如何?」
長安搖搖頭,費力地抬起一隻手,指尖發顫地指著秋銘。
褚翔一回頭,正好看到秋銘手中還不及收回的長刀,便放開長安站起身道:「秋大人好威風,陛下身邊的人也敢刀劍相向。」
長安不防褚翔會突然放手,失了他的扶持她便仰倒在地,正好忙到現在她也十分疲憊了,乾脆便閉上眼睛休息片刻。
秋銘雖不經常進宮,但褚翔乃是慕容泓身邊最親近的侍衛,他們這些當官的若是連他都不認得,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他當即收起刀,道:「褚大人,安公公在此擅用私刑殺傷人命,還事事將陛下擋在前頭,本官唯恐他污了陛下的名聲,這才欲將他先行帶走,過後再移交給廷尉府的。」
「你放屁!」本來躺在地上閉目養神的長安聞言,一骨碌坐起身來指著秋銘罵道:「我今晚來這德勝樓本來就想玩一玩,結果那姓段的先是派人給我下藥,又騙我去賭,害我輸光不說,還搶了陛下賞我的刀。我砍他一雙手是看在濮掌柜的面子上饒他一命,跟你有個屁關係啊?要你急吼吼地趕過來打抱不平。你說你打抱不平就打抱不平吧,話沒說三句就急著把我帶走,你憑什麼帶我走啊?就我這身份,能隨便讓你帶走麼?誰知道你是不是受人指使想對我大刑伺候好從我嘴裡挖出些陛下的私密,又或者想捏造些罪名構陷陛下,將我一抓便說那些東西是從我嘴裡說出去的?我他娘的就是死,也不能讓你們借我的身份對陛下不利!」
褚翔有多護主,長安那是一清二楚,果不其然,她這番話一說出去,褚翔看秋銘的眼神都變了。
秋銘被長安氣得夠嗆,怒道:「好一張利嘴,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張口就來!」
「是不是指鹿為馬顛倒黑白,你自己心裡清楚。若不是褚大人來得及時,是黑是白,還不是由得你說!」長安嗆聲道。
褚翔見長安怒目晶晶聲色俱厲的模樣,便知她無大礙,遂過來一手攙起她,回身對秋銘道:「秋大人,陛下口諭,讓褚某帶安公公回宮,褚某職責在身,這便帶他走了。此間之事你若有不忿,儘管具折稟告陛下,褚某也會對陛下據實以告。」言訖,不待秋銘回應,扯著長安便往門外走。
「哎哎,何成羽,讓你的人把東西交給褚大人帶來的人,雜家要帶回宮去。還有,三樓有雜家撕碎的兩千兩銀票,你拿到錢莊去讓他們拼起來換成銀子,給今夜出勤的弟兄們分分。錢莊的人若是說拼不好不能兌,讓他們來找雜家,雜家手把手地教他們拼。還有還有,天黑路滑,記得好生送濮掌柜回家哎喲……」長安話沒說完就被褚翔不耐煩地扯出了德勝樓的大門,獨留餘音裊裊及圍觀眾人的竊竊私語之聲。
第437章 忍傷
褚翔的確護主,見那幾盒子都是銀票和珠寶,進宮之後停都不停直接都給搬甘露殿去了。
長安欲哭無淚,臉上的血雖用帕子擦乾淨了,可衣襟上血漬猶在,她正暗戳戳地想著要不就這樣進去先把慕容泓嚇暈了,然後再回東寓所洗漱乾淨回來和他商量財物的分配問題,結果腳還沒踏上甘露殿的台階,早被褚翔驅趕下來:「滿身血腥味,還不速去洗乾淨了再來見駕?」
長安悻悻地回到東寓所,吉祥果然準備了熱水等著她。方才在德勝樓她一門心思都在輸人不輸陣上,也沒覺著後背被秋銘刀鞘砸到之處有多疼,這回來後一放鬆下來才發現,真他娘的疼啊!沐浴的時候她伸手摸了下,橫貫她脊背的那一整條都腫得老高,因房裡沒有大鏡子,也不知傷處究竟是何模樣。
待到沐浴洗漱完畢,長安覺著自己都累脫了力了,可是想到身陷龍爪還等著她去營救的那幾盒子銀票珠寶,她深覺今夜的戰鬥尚未結束,於是坐在床上休息片刻之後,便忍著疼穿戴整齊,虛軟著腳步往甘露殿去了。
褚翔一行並未看到長安被秋銘砸了一刀鞘,回來嚮慕容泓稟報時自然也就沒有提及這一點,是故慕容泓看到長安面色泛白,還當她是在德勝樓與秋銘對峙時受了驚嚇,於是瞄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看著奏摺一聲不吭。
長安見他這模樣便知他還未消氣,心中不免吐槽:你整天一副怨婦樣兒,你的大臣們知道嗎?
眸光一轉,見那幾個盒子好端端地放在書架旁並沒有被收起來,長安心中又是一喜,遂弓著腰腳步輕快地湊到慕容泓身邊行禮道:「奴才見過陛下。」
慕容泓不理她。
一旁長福向長安狂打眼色,想提醒她陛下這兩日心情不好,需得謹慎應對。
長安只當未見,厚著臉皮狗腿道:「陛下,奴才在來的路上看到一枝花開得極好,特意折來獻給陛下。」說著變戲法一般從身後拿出一枝月季。
外頭光線昏暗,長安未看清這月季全貌,只當是朵白月季,此刻才發現這白月季花瓣邊緣還染著一線緋色,多了幾分精緻,卻少了一分純粹。
慕容泓瞥來一眼,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