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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濮章鵬面色再變,怒道:「安公公,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長安道:「我不過就想知道濮掌柜你家住何處,日後好登門拜訪罷了,怎麼,這也不行?看來這朋友是真的交不成了。」她又從盒子裡拿出一張銀票,兩張銀票夾在指間向著樓中圍觀群眾道「不會沒有人知道吧?沒關係,當今陛下勤政,經常通宵達旦地批閱奏摺,雜家在旁伺候跟著熬夜熬慣了,咱今兒就在這兒熬著,直到雜家滿意為止。」
濮章鵬知道樓中的人不敢吱聲泰半是因為忌憚他背後丞相的勢力,可如今這長安搬出了陛下,丞相勢力再大,能跟陛下比麼?只怕很快便會有人熬不住了。於是他轉身向那捕頭道:「宋捕頭,緝拿奸宄維護治安乃是你京兆府的職責,眼見有人這般蠻不講理尋釁滋事,還能袖手旁觀麼?」
「濮掌柜,你我之間的事,何必拿他們這些沒背景的小人物來撒氣呢?」她轉過臉,對那冷汗涔涔的捕頭道:「宋捕頭,別緊張,去,把你家蔡府尹叫過來,那也是個有來歷的,在雜家面前能說得上話。」
宋捕頭聞言,如蒙大赦,也顧不得去看濮章鵬的臉色,一溜煙地帶人走了。
樓中之人見長安三言兩語打發了京兆府的人,當下便真有那輸紅了眼的賭徒不管不顧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這濮掌柜家住何處。」
「甚好。」長安將手中銀票遞給那因怕被旁人領先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上台來領賞的賭徒,然後招來何成羽對他耳語幾句,何成羽便派了四個人帶著那賭徒走了。
「接下來,誰知道這濮掌柜有幾個外室,這些外室又分別安置在何處?」長安指間又夾上了銀票。
這次濮章鵬的臉色真變了,態度也徹底軟了下來,他對長安道:「安公公,可否借一步說話?」
長安把玩著手中的那張銀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直到把他看得目光都開始閃爍不定了,才起身道:「好啊。」
兩人就近找了個沒人的角落低語幾句,很快便又回到了堂中。長安一臉春風得意,襯得濮章鵬那臉色簡直灰敗如秋天枯黃髮霉的落葉一般。
「濮掌柜既如此慷慨,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了。不過,你樓中有人拿了雜家的物件兒,不還回來,雜家不能走。」長安重新在圓台上的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目光瞟向台下惶恐不安的姓段的。
濮章鵬隨著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姓段的,呵斥道:「狗東西,連安公公的東西都敢拿,還不趕緊還回來!」
姓段的忙自袖中摸出那柄烏沉沉的小刀,雙手舉過頭頂,膝行至長安面前。
長安從他手中接過小刀,將刀身從鞘中拔出一截,然後沖一旁的濮章鵬勾勾手指。
濮章鵬湊過來俯下身子。
長安指著鯉口處的那個字問他:「這個字,濮掌柜識得麼?」
濮章鵬點頭。
「當今陛下的名諱,濮掌柜知道麼?」長安再問。
濮章鵬頭點了一下,豁然變色,結巴道:「這這、莫非是……」
「搶奪褻玩御賜之物,該當何罪呀?」長安拖長了聲調問。
姓段的這才知道那柄奇異的小刀居然是御賜之物,心知犯了大罪,當下磕頭求饒不迭。
這姓段的也算是濮章鵬的得力助手之一,但濮章鵬知道他既落到了長安手裡,是萬萬救不得了,遂道:「是他自己有眼無珠鑄下大錯,安公公將他帶走便是。」
長安豎起一根食指輕搖了搖,道:「這般重罪,若雜家真將他押去牢里,他還有命出來麼?怎麼說他也是濮掌柜的人,這個面子,雜家還是要給濮掌柜的。」
言訖,不等濮章鵬說話,她逕自吩咐一旁的何成羽:「這樣吧,去將此人雙手砍了,算我賣個面子給濮掌柜,小懲大誡了。」
濮章鵬目瞪口呆,這人砍了雙手,便是保住了性命,又有何用?
何成羽領命,當下讓人將姓段的控制住,雙臂向前按在台上,手起刀落,瞬間便將姓段的兩隻手都砍了下來,整個過程簡單利索,用時絕不超過三十秒。
姓段的慘叫聲驚天動地,手臂斷口處的鮮血更是一股股地向外噴。德勝樓在盛京屬於高端娛樂消費場所,來此尋歡作樂的泰半都是富貴中人,故而這血腥一幕讓不少圍觀之人都白了臉。
姓段的慘叫沒多久就暈了過去,濮章鵬剛想派人將他送去後面,外頭忽又衝進來一隊人馬。
長安因見這德勝樓規模頗大,所以除了原先帶的那三十人之外,後頭又派人去讓謝雍調了七十徒兵過來,如今在外頭把守的便是這些人。如今見居然有人能突破她在樓外布的防線進得樓來,長安便知來者不善。
那隊身披薄甲衣著光鮮的士兵衝進來後,將長安的人趕開,自行分列大門兩側,而後便進來一名年過半百將軍模樣的人。
長安不認識那人,在椅子上坐著沒動。濮章鵬見了,立即狗腿地過去行禮道:「小民拜見秋大人,不知秋大人大駕光臨,未曾遠迎,望乞恕罪。」
原來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執金吾秋銘。
秋銘虎目往樓中一掃,落在地上雙手被砍的姓段的身上,蹙起濃眉問濮章鵬:「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