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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帶進來吧,讓他去偏廳等著,雜家先去牢中看看情況,稍後再來見他。」長安道。
過了片刻,長安從牢中出來,來到偏廳。
一位年近三十的男子正心事重重地坐在桌旁,聽聞長安來了,忙站起身來想要迎接,長安伸手做虛按狀,示意他不必多禮。
「不知閣下與呂大人是什麼關係吶?」長安在那男子對面坐下,府中差役忙給她奉上熱茶。
那男子抬眸拱手剛想作答,目光掠過長安年輕俊秀的臉龐,忽見那白皙的臉頰上赫然分散著幾個殷紅刺目的血點子,神情不由一窒。
松果兒見狀,忙遞上一塊帕子,比著自己的左臉提醒長安道:「安公公,您這兒有點髒東西。」
長安接過帕子動作文雅地擦了擦臉,放到眼前看了看,復又將帕子折起還給松果兒,向對面那男子道:「別緊張,這牢里第一輪刑罰,都不過是造成些皮肉傷而已,沒有大礙的。」
那男子心想:血都能濺到旁人臉上了,縱是皮肉傷,想必也輕不了。再開口時,神情中不免就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的擔憂之色,道:「安大人,下官姓呂名添慈,昨日被抓入廷尉府大牢的均輸令呂彤海,正是家父。下官聽聞此案乃是由安大人負責,冒昧過來求見,不過是想問一問家父到底身犯何罪,因何被抓?」
「原來是呂公子。既然都是官場中人,想必呂公子也知道王咎王大人遇刺一案是由雜家負責的,此案到目前為止,抓到的唯一疑犯指證你父也有參與,雜家自然得把人帶過來審上一審。」長安神情和藹地說完,便端起茶盞來喝茶。
呂添慈卻是大驚失色,說他父親參與謀劃刺殺御史大夫王咎,這罪名一旦坐實,他呂家豈非徹底完蛋?
「安大人,家父年事已高,且為人忠厚素無野心,絕不可能參與此案,望安大人明察。」他急切道。
長安抿了兩口水,將茶杯穩穩地擱在桌上,長眸一抬,看著呂添慈笑意微微道:「這到底參沒參與,可不是呂公子你說了算的。」
她的目光清澈溫和,如同春日裡波光粼粼的澄湖,卻又透著絲難以窺透的深不可測。
呂添慈總算明白為何他去打聽這個長安的情況時,知道他的人會用「年輕,文秀,臉上常帶笑,看著好說話」來形容他了。的確只是看著好說話。
聽他這話分明像個鉤子,勾著人往深處問呢,可在場的人這麼多,呂添慈自忖實在不好開口。
「呂公子若無其他事的話,還請先回吧。雜家既然抓了令尊,早早晚晚總會有個定論的。」長安開始下逐客令了。
呂家乃是巨賈出身,如今呂家父子入了官場不好再直接經商,但家族生意還是請人在打理,家底十分豐厚。呂添慈有意想賄賂賄賂長安以換一家老小平安,可他與長安初次見面,實在摸不准他的脾性,唯恐自己胡亂暗示萬一一個不慎觸了他的逆鱗反而不妙,心中糾結萬端,還是只能站起身來告辭。
不想他出了廷尉府沒多遠,便見長安身邊的一名小太監,也就是松果兒也從府中出來,獨自一人往西邊的街道行去。
呂添慈帶著隨行的家僕尾隨了松果兒一段時間,見後面無人跟來,的確只有松果兒一人,便迎上去打招呼道:「哎呀,公公,又見面了,真是湊巧。」
松果兒回身見是他,道:「是呂大人啊,怎麼,貴府也在這邊?」
呂添慈道:「不是,不過心裡煩悶,隨處逛逛散散心而已,不想就遇見了公公。不知公公如何稱呼,這是要往何處去?」
松果兒笑道:「呂大人,雜家不過就是安大人手下一辦差的,幫不上您什麼忙。」
呂添慈忙道:「公公切莫誤會,呂某並非貪圖你幫我什麼,不過多個朋友多條路,想與公公結交一番罷了。」
「那呂大人叫雜家松果兒便成,雜家現在要去昇平街,呂大人也同路麼?」松果兒道。
「同路同路,松公公請。」呂添慈伸手讓他。
兩人遂一同沿著街道往西邊行去。
「不知松公公去昇平街有何貴幹?」呂添慈邊走邊問。
「安大人宅心仁厚體恤百姓,在昇平街上開辦了一間惠民堂,交由雜家負責。雜家這便是要去看看那邊收拾得如何了。」松果兒道。
「惠民堂?不知這惠民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所在?」
「顧名思義,就是接濟窮苦百姓的。」
「肯定需要不少銀子吧?」
「那是自然……」松果兒話說一半,忽想起什麼一般腳步一頓,雙眼發亮地側過臉看著呂添慈道「安公公曾說,惠民堂的牌子掛起來後,會面向整個盛京募集善銀,還說,但凡心懷百姓的官,大抵都不會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
至此,呂添慈一顆惶惑不安的心才總算落回了腹中,他拱手道:「安公公所言甚是,多謝松公公提點之恩。」
另一邊,趙合在慕容泓面前賣弄完他調教女人的經驗後,便出了長樂宮往長秋宮去看趙宣宜。
三四月份,正是宮中春光最濃之時,道旁繁花如錦蜂蝶飛舞,春意熱鬧得很。
於飛橋側,慕容瑛與寇蓉兩人正站在一叢開得如火如荼的月季花旁,慕容瑛指尖捏著一隻蝴蝶,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