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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頁

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慕容泓就有些糾結了,他能給她洗腳嗎?男人給女人洗腳,這是亘古未有的事吧?但考慮到她的身份,他也不能叫宮女來給她洗,叫太監更不行。如今放在他面前的就兩個選擇,要麼不洗,要麼他給她洗。

    慕容泓並沒有糾結很久,因為他發現就這件事本身而言他並沒有那麼排斥,他介意的不過是他的面子問題。但是眼下殿中除了他與長安之外沒有旁人,而長安醉著,也就是說,即便他做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只要他過了自己這關,便不存在什麼面子問題了。

    他去浴房拿了塊新的棉帕,過來脫了長安的鞋襪,拿濕帕子給她細細地擦。

    他本身並非重欲之人,所以第一次握著女子的腳也並未往那方面去想,只是看著手中嬌小玲瓏粉白可愛的腳丫子,再聯想一下長安難纏的性格,倒似窺見了她深藏起來的嬌憨稚拙的一面一般,有種隱秘的歡喜。

    帶著這種隱秘的歡喜,他擦拭得格外耐心和細緻。

    嬌嫩敏感的腳趾乃至趾縫都被軟綿的濕布溫柔拭過,讓長安如何能不癢?

    察覺長安的腳一直往上縮,似是要從他手中掙脫出去的模樣,他愣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這是怕癢?

    好容易趁她醉著能欺負她一回,慕容泓哪能白白放過這等好機會,是以非但扣住她的腳不放,還壞心地用手指去搔她腳底。

    長安癢得扭了起來,偏醉了酒四肢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一時之間又哪裡掙得脫?最後半夢半醒糊裡糊塗地開始求饒:「癢……別鬧了,別鬧了鍾羨……」

    慕容泓如遭雷擊。

    其實這也怪不得長安,她兩世為人,只被鍾羨抱過腳丫子,就算不刻意去記,這印象也是深入腦海難以磨滅的,以至於腳丫子被人一磋磨,她第一想到的便是鍾羨,心中還在犯嘀咕,以鍾羨的為人當是不會對她做這種小動作的,今天是怎麼了?

    不過腳底那鑽心的酥癢停止了,倒是讓她鬆了口氣,神經一放鬆,她便沉入了更為黑甜的夢鄉。

    榻尾慕容泓放下她的腳丫子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臉,目光晦暗不明。方才那隱秘的歡喜和幼稚的情趣早已退了乾淨。

    一直以來她拒絕他,他也相信了她給出的理由----他是皇帝,而她介意他有三宮六院妻妾成群。雖然她這樣的想法在他看來有些荒誕,但也不是不能設身處地地去理解。

    然而今天她夢裡這聲「鍾羨」,卻讓他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會否,她拒絕他的一切理由,都不過是藉口而已?她不接受他,不過是因為,她喜歡鍾羨?

    若心中沒有他,夢中又怎麼可能喊出他的名字?旁人他不敢擔保,但就他自己而言,心中沒有的人,他不論何時何地,何種境況,都不可能喊出她的名字。

    從益州回來的路上,那一箭射來,她擋在鍾羨身前時,心中想的到底是什麼?

    第414章 臥談

    慕容泓知道自己付出真心不易,是以也格外重視這個能讓自己付出真心的人,為此,他甚至可以容忍她辜負他。但他不能容忍她欺騙他。他慕容氏的悲劇,就毀在一場又一場的騙局之上。他兄長若不是輕信了身邊之人,就不會英年早逝,還連累了君行……

    一想起這些,心都仿佛要燒起來。他從她臉上收回目光,攥了攥拳頭,回身就走,卻不防踢到了原本就放在榻下的水盆。盆中的水受到震盪濺出來些許,打濕了他的鞋。

    他看著自己鞋上那一小塊水漬,突然就忍無可忍,一腳將那水盆踹得遠遠的,水潑了一地。

    外殿守夜的奴才聽著裡頭這動靜,一個個面面相覷惶惶不安,而與風暴中心近在咫尺的長安卻不過皺著眉頭翻了個身而已。

    慕容泓原本怒火中燒,批了幾本奏摺之後,倒是漸漸被分去了注意力,如此直到深夜。

    思緒再次從公事中被拉扯出來,是因為長安醒了。

    長安是被凍醒的,她醉得不算特別厲害,睡了兩個多時辰也就恢復得差不多了。一醒過來只覺渾身涼浸浸的,口中卻又火燒火燎般的乾渴,靜下心來一聽,發現外頭如蠶食桑葉一般沙沙聲不斷,想來是下雨了,是故才這般冷。

    她瞄一眼坐在御案後頭連頭都不抬一下的慕容泓,腹誹:果然不能指望皇帝會照顧人。

    撫了撫還有些昏沉的頭,長安挪動身子想下榻,卻發現自己光著腳,而不遠處的地面上翻著一隻銅盆,地磚上水跡未乾,一塊濕噠噠的棉帕凌亂地團在地上。

    什麼情況?難道是慕容泓想給她洗腳,脫下她的鞋襪之後被熏到了?

    長安背著慕容泓盤起腿彎下腰去聞了聞自己的腳,發現不臭啊。不對,這根本不是她的腳臭不臭的問題,而是就算被熏到,也不至於拿水盆發泄?

    長安覺著自己可能真的是醉糊塗了,慕容泓那樣高高在上、等級觀念根深蒂固的人,怎麼可能紆尊降貴給她洗腳?況且她剛才睡過去了,還能惹他生氣不成?地上那水那盆,說不好是愛魚的傑作。

    如是想著,她便套上襪子穿上鞋,去桌上找水喝。

    喝完半壺冷茶,長安回頭,發現慕容泓還埋頭在摺子上,心中暗道:喲,小樣兒,處理起政事來還挺認真。既然自己睡醒了,他一時之間看起來也沒空和自己談事情……長安隔著衣服摸了摸懷裡那隻讓自己想入非非的信封,快步走回軟榻邊上拿起自己的帽子戴上,然後對慕容泓道:「陛下,夜深了,奴才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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