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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安公公,你醉了。」鍾羨看她醉眼惺忪,說話也不像是有分寸的樣子,微微蹙眉道。
「雜家沒醉,才三杯酒而已,雜家怎麼可能會醉?雜家腦子清楚著呢,就連你當初被劉光裕下藥,差點成了趙王女婿一事都記得一清二楚。你若不信,我便將此事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向鐘太尉講一遍如何?」長安笑道。
長安突然提及此事,鍾羨理智還未反應過來,腦海里卻近乎本能地想起那狹窄的衣櫃後面,他將她緊緊地壓在牆上……以及後來那個荒誕不堪的夢……他臉頰猛的漲紅。
如此不堪的經歷,他回家後向雙親匯報兗州之行的情況時自然是跳過不報的,故而鍾慕白還是頭一回聽說還有這麼回事,當即濃眉一皺,看著長安問:「什麼差點做了趙王的女婿?」
「爹,不過一場鬧劇而已,反正趙王府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提它作甚?」鍾羨搶在長安前頭道。
「對對,反正在雜家的運籌帷幄之下,鍾公子最後還是保住了清白,太尉大人無需動怒。」長安沒心沒肺地附和道。
饒是沉穩如鍾羨,聽得此言還是忍不住暗暗瞪了長安一眼。
長安傻笑。
「兗州之行,若無安公公從旁護佑,犬子難得全身而退,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本官敬安公公一杯,聊表謝意。」鍾慕白端起酒杯,對長安正色道。
長安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忙道:「不敢不敢,雜家保護鍾公子不過是奉陛下之命,太尉大人若真要感謝,不妨去感謝陛下。」
「陛下本官自然是要去感謝的,但安公公這份恩情也不可抹滅,畢竟利箭箭鋒所向,也不是人人都有勇氣以身為盾,替旁人去擋的。」鍾慕白道。
「但是雜家此行,原本就是去為鍾公子擋暗箭的呀。在鍾公子臨行前夕,陛下將雜家召去,言他不放心鍾公子孤身去兗州上任,說鍾公子學識有之,武力也有之,但就是持身太正,只恐擋得住明槍防不住暗箭,遂讓雜家一路跟隨暗中保護,還曾言若能圓滿完成差事,回來便賞雜家白銀萬兩。但此番回來,卻又不見他提及此事了,想來是雜家這差事,完成的不夠圓滿吧。」長安一臉遺憾道。
鍾慕白酒杯頓了頓,道:「此乃小事。本官這裡倒是有一件要事,必須親自向安公公問個清楚方可……」
「爹,那件事還是交由孩兒跟安公公說吧。」鍾慕白話音未落,鍾羨便搶著道。
鍾慕白看著他。
鍾羨不退讓。
「何事啊?」長安看著瞬間像在較勁一般的父子倆,一臉茫然地問。
鍾慕白收回目光,沒吭聲。
鍾羨對她道:「今日請安公公過來只為赴宴,餘事,日後再說吧。」
窗外,鍾夫人看著燈光下的長安,骨架纖細體型嬌小,粉粉的雙頰襯著那醉意迷離卻又亮得仿佛潤了水的眸子,怎麼看都是一副陰柔中帶了點妖氣的女相。她倒是沒有因此就懷疑長安是女子,畢竟在她之前,她就見慣了比女孩子還美的男孩子,那就是當今陛下慕容泓。她只是覺著,男生女相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生了女相的太監影響到了她的獨子鍾羨,這就不好了。
鍾羨雖然背對著她這邊,但知子莫若母,即便看不見表情,他一抬頭一側首,注意力在哪兒她能不清楚麼?
她看了一會兒後,便憂心忡忡地回身離開了,然走不多遠,終究還是忍不住低嘆了聲:「造孽啊!」
長安逞能又喝了幾杯酒,眼看不行了,鍾羨唯恐她醉得不能自己走路需要人扶,她太監身份,他不能讓丫鬟去扶她,自己也不能去扶她,若讓府中小廝去扶,這肢體相觸間萬一暴露了身份怎麼辦?遂以回宮之後萬一陛下召見,她大醉恐怕會失儀君前為由,勸鍾慕白散宴,讓她回宮。
鍾慕白命鍾碩取來一信封遞給長安,言稱是謝禮,長安醉得不輕,走路都踉蹌,也就沒拆開細看,道謝過後胡亂往懷中一塞了事。
幾人相繼出了宴客廳,長安抬眸,見不遠處路旁一樹桃花開得正好,便停住道:「這桃花開得好生可愛,陛下愛桃花,鐘太尉,雜家能折一枝帶回去麼?」
鍾慕白依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犀利雙眸盯著她,道:「安公公請便。」
長安便走到樹下,攀住一枝兩指粗的桃枝,欲折。可這般粗細的桃枝又豈是輕易能折下的?加之她醉酒,原本就使不上力,在那扭來扭去半晌也沒成功,看得旁邊一眾鍾府奴才想笑又不敢笑。
鍾羨看不過去了,正準備上去幫她,卻見她兩隻手抓住那根桃枝,雙腳忽的離地,猴似的往上一竄又往下一墜,咔嚓一聲,那根半人高的桃枝可算叫她給折下來了,她人也摔在了地上。
鍾碩忙指揮近旁的僕役上去把長安扶起來,口中打圓場道:「哎喲,看來安公公真醉得不輕。」
「雜家沒醉,雜家要醉了,能知道折花也揀大的折嗎?」長安站穩身子,將碩大的花枝往肩上一扛,回身沖鍾氏父子擺擺手,豪氣干雲道「多謝鍾大人贈花,我去也,後會有期!」
見她醉得這樣,鍾羨一時也是哭笑不得,吩咐鍾碩道:「派人好生將安公公送到宮門口,看看門口有無人接應,若無,讓人去長樂宮通報一聲,別讓她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