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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只是……
他身為一個皇帝,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隨心所欲地去對待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如此刻一般,因為各種不得已,而不得不選擇最不近人情的那種方式。
長安是否就因為他這一次次的不近人情,而始終不能對他交付真心呢?
帶著這種難以言喻的挫敗和失落感,慕容泓心不在焉地用完晚膳,剛進內殿準備理政,褚翔回來了。
「人已經押入廷尉府大牢了?」慕容泓問。
「是。」
「一共幾個人?」
「除了鍾公子和安公公外,還有三名侍衛,一共五人。」褚翔道。
慕容泓點了點頭,一邊看著摺子一邊隨口問道:「他們的身體狀況都還好吧?」
褚翔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旁人看著還好,就安公公貌似不太好。」
慕容泓目光一頓,抬起臉來看著褚翔問:「如何不好?」
「聽說是在路上感染了風寒,還沒好利索,下獄都是讓鍾公子給抱進去的。」褚翔道。
慕容泓呆了一下,惱道:「他怎麼能抱……」
褚翔:「……」
「朕的意思是,路都不能自己走了,這叫沒好利索?為什麼不在路上……」慕容泓話說一半猛然想起,以長安的身份,她怎麼能在路上讓別的大夫看病?
不能再耽擱了,必須儘快將她接進宮來。
「傳朕口諭,讓丞相即刻進宮見朕。」慕容泓合上摺子道。
褚翔走後,慕容泓心事重重地在殿中徘徊,什麼叫芒刺在背如坐針氈,此番算是徹底體驗到了。
到底病得有多重?居然要鍾羨抱?鍾羨抱她的時候她是清醒的嗎?如果是清醒的卻不能自己走路,那到底是什麼狀況?如果不是清醒的,鍾羨怎麼可以擅自抱她?還是說,這原本就不是第一次了?
真想立刻派許晉過去給她瞧瞧,可是……他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他可以讓旁人知道他寵她那是因為她得用,但他不能讓旁人知道他對她有超越主僕關係的情分。哪怕腹背受敵他都不怕,但他此刻唯怕有人會戳他軟肋,因為這根軟肋若是被折斷,會直戳他的心臟……
「陛下,陛下!」一念未完,張讓忽慌裡慌張地進來。
慕容泓轉身,面色沉穩,問:「何事驚慌?」
「方才西寓所那邊來報,說那名宮女海萍,她死了。」張讓道。
慕容泓眉頭微蹙,問:「怎麼回事?」
「回陛下,是看守她的侍衛將她殺死的,那名侍衛也已自盡了。」張讓道。
慕容泓因乍聞長安病情而亂成一團的腦中就似被澆了盆冰水,瞬間便冷靜下來。他回到書桌後坐下,道:「朕知道了,換杯茶來。」
如此過了約一個時辰,褚翔才匆匆而回,面色難看。
慕容泓頭也不抬,只道:「丞相不在府中。」
褚翔道:「回陛下,丞相府的人說,大通河今天下午發生了一起沉船事故,丞相親自過去視察了,恐怕要後半夜才能回來。」
慕容泓唇角勾起一絲微笑,弧度極美,表情卻極冷。
褚翔跪下道:「陛下,是屬下辦事不利,手下出了內奸都未能及時發現,以致壞了陛下的大事,屬下罪該萬死。」
「不怪你,丞相若是這麼容易對付的人,讓他活到現在,豈不是朕的恥辱?」慕容泓不咸不淡道。
「陛下,長樂宮定然還有丞相的眼線,否則他不可能這般無聲無息便策反了看守海萍的侍衛,屬下這就去排查……」
「不必了。身邊有對手的眼線,有時候未必是壞事,只不過,你不擅此道,不懂得如何去利用罷了。」慕容泓打斷他道。
褚翔慚愧道:「屬下無能。」
「沒關係,擅長此道的人,已經回來了。」慕容泓言訖,單手支額沉默了片刻,吩咐褚翔:「派個人去廷尉府大牢問問鍾羨贏燁那邊的情況,順便看一下長安病況到底如何?」
第395章 飛醋
昏暗陰冷的牢房中,長安蓋著被子睡在床上,鍾羨用冷水絞了棉帕子,疊整齊了小心地敷到長安的額頭上。
看著昏睡不醒的她那因瘦削和疲憊而顯得脆弱的臉,鍾羨再一次對她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她說她可以為了野心不顧一切,可是以她如今的處境,生病了都不能找大夫來診治,縱然扛過上次,扛過了這次,以後還有多少次?在生命面前,野心又算得了什麼呢?
想起上次他問她陛下知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並沒有正面回答,會不會,她選擇這樣的生活並不是她野心使然,而是,她別無選擇呢?畢竟,她雖是女子,可是其城府膽識卻非尋常人能比,陛下正值用人之際,不願放她離開那是非之地,也是可能的。
若是如此,他該怎麼做,方能救她於水火?
鍾羨在一旁眉眼沉鬱地想得入神,長安卻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此刻她感覺非常不好,頭痛,鼻腔痛,喉嚨痛,渾身乏力。這感冒嚴重起來,還真是讓人生不如死。
渾身唯一感覺舒服的地方是額頭,冰冰涼涼的讓她神識都清醒了幾分,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額頭,發現是一塊濕嗒嗒的帕子覆在上面,臉一側,才發現鍾羨坐在她床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