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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鍾羨聞言,猛然抬眸向長安看來。耿全竹喧等人更是震驚不已,鬱憤難平地看著長安。
「你說謊,你刺殺趙王父子後,分明將責任都推到了鎮南將軍和鎮北將軍身上,鍾羨在你整個計劃中,分明就是個旁觀者的身份。」馮士齊反駁她道。
「不知道馮公子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壽宴過後,你敢說滿殿之人都已經被你殺盡,你就沒有留幾個活口以防萬一?就算為了維護兗州內部勢力的安定以便你馮家成功上位,你也定會想辦法將趙王之死的真相透露出去。這一點你想得到,我自然也想得到。」長安乜斜著馮士齊道。
馮氏兄弟將當日宴席上不少有頭臉的人都關押在了秘密之處,準備將來萬一交換人質不成,就將趙王之死的真相公布出去以達到分化大龑朝廷內部勢力的目的這件事是經過贏燁首肯的。馮士齊見被長安說中,又是當著贏燁的面不好強辯,便沒吱聲。
長安接著道:「至於上面為什麼派我來做這件事,一,自是因為我比一般奴才機靈,能夠勝任此事。二,是因為我與鍾羨私交不錯,只有我,才能讓他心不設防全無防備地中計。這就是大龑皇帝派他做兗州知州,又派奴才與他同行的目的。」
竹喧聽到此處,實在忍無可忍,正待叫罵出聲,冷不防一旁的耿全狠狠踹了他一腳。
竹喧吃痛,扭過頭看耿全,耿全警告性地瞪著他。
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當即過去將竹喧一把揪了出來,問:「你想說什麼?」
長安回身看著他,一顆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兒。
竹喧恨恨地瞪著長安道:「我就想罵他幾句,我家少爺將他當朋友,他居然利用出賣我家少爺!」
那人見不是什麼有價值的話,便又將他一把搡了回去。
長安暗暗鬆了口氣,竹喧可是知道她真正身份的,若是他剛才叫破她長安的身份,她怕是就死定了,畢竟她可是親手殺了贏燁大姨姐的兇手。而丞相府里那個孟槐序真是他這邊的人的話,贏燁很可能已經知道了這一點。
竹喧的怨恨和鍾羨的表情無形中加大了長安這番話的可信度。但在場諸人除了鍾羨一夥兒外,馮士齊與長安打交道次數最多,對長安比旁人了解,也就比旁人更難相信她的說辭,便接著問道:「哦?與鍾羨私交好,又正好還與皇后相識,在不知道會在兗州遇見陛下的情況下身上還帶了皇后相贈的信物,我怎麼覺著這種情況不是料敵先機,便是早有預謀呢?」
長安看著他道:「奴才不像馮公子,一出生便有父母靠山不愁吃穿。奴才要想活得長命些,唯有靠一顆腦袋替自己籌謀而已。接近皇后是如是,接近鍾羨亦如是。至於那枚信物,確實是皇后親手所贈,奴才一直隨身攜帶,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就如你們武人隨身帶著刀劍才覺著安全是一樣的道理,有何不妥?」
馮士齊道:「如此說來,你一直都是做的兩手準備,一邊效忠慕容泓,一邊又隨時準備投靠陛下,不管最後誰主天下,你都不虧。牆頭草做到你這個地步,也可謂登峰造極了。」
長安聽他這話似乎針對性極強,正有些不解,那邊贏燁卻已想起了當初他入主盛京時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王咎,後來盛京被慕容淵攻取,這個王咎可謂功不可沒。如今聽馮士齊這麼一分析,眼前這人可不就是另一個王咎?他頓時怒不可遏,喝道:「來人,將此人給朕拖下去杖責一百。馮士齊,你去監刑。」
「陛下,您不能殺我!皇后說過那枚信物能保我的命,也知道此番我是帶著信物來兗州的。若是您見著了那枚信物還殺了我,皇后會作何感想?」眼見有士兵上來押自己,長安急忙道。她心裡清楚得很,就自己這小體格,真要一百杖下去,不死才怪。
「慢著。」聽了她的話,贏燁開口道。
長安目光希冀地看著他,結果他下一句卻是:「別打死。」
那兩名士兵不等長安廢話上來押著她就往殿外拖去。
長安心急如焚,一百杖下來,就算不死,自己下半輩子也絕對沒腿可用了,怎麼辦?有時候她還覺得慕容泓是暴君,這對比下來才知道他算什麼暴君,贏燁這才是真正的暴君,一言不合非打即殺,任你說什麼都沒用,像她這般只會耍嘴上功夫的遇上他這種人,可算倒了八輩子大霉了。
眼看長安要被拖出殿去行刑,「你若敢動她,我便自盡。」鍾羨忽道。
贏燁側過臉看著鍾羨,面上泛起冷笑。
馮得龍見狀,便對鍾羨道:「你這是在威脅陛下?」
鍾羨半身鮮血淋漓,猶自不覺一般面色沉靜地看著馮得龍道:「沒錯,但這不是你們馮家父子最想看到的麼?我們這些階下之囚,活著或許還能有些價值,死了一文不值。馮公子這般積極地慫恿殺人,不就擔心兩方最後達成和解,讓你們這些背主之徒無地容身麼?說她是牆頭草,你們難道就沒有五十步笑百步的自覺?」
馮家父子頓時面色難看起來,贏燁則將懷疑的目光投向馮得龍。
馮得龍剛想辯解,鍾羨卻又冷笑著道:「不對,是我說錯了。你們不是牆頭草,你們分明是反咬主人的惡犬,惡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