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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卑鄙!你有種,光明正大真刀真槍地沖我來。」鍾羨掙扎了半天,終於還是倒在地上無力起身,喘著粗氣盯著劉光裕道。
「光明正大真刀真槍?那多無趣啊。便將你打得半死,又怎及此刻樂趣的十分之一?渾身無力是不是?放心,該你有力的時候,你自然就有力了。來人,把他挪到後院客房。」劉光裕站起身,不無得意道。
劉璋書房,幕僚出去之後,書房內一時安靜下來。
長安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自己緊張之下呼吸聲太大被劉璋察覺。鍾羨能發現屋頂上有人,可見他們習武之人的耳目比尋常人要靈敏不少,這劉璋是歷經沙場的老將,這方面比之鐘羨應該只會更強才是。
呼吸一旦屏住,心跳卻漸趨激烈起來,而劉璋那邊卻一直沒什麼動靜。天原本就熱,長安再這麼一緊張,頓時就出了一身的汗,好在身上的夜行衣是棉布做成的,吸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長安甚至懷疑劉璋一直坐那兒不動是不是因為已經發現了她的存在?因為不確定她的身份和實力,而雙方距離太近,所以才採用這敵不動我不動的心理戰術準備先擊潰她的心理防線?若他待會兒突然發難怎麼辦?
長安想了想,若是他真的發現了她並欲過來親自抓她,她就殺了他。這麼近的距離,對準他的頭臉脖頸部位發射短箭,只要命中,足以致命。
只要劉璋死了,劉光裕就算名正言順地繼承王位,以他的德行做派,恐怕也是鎮不住他爹手下那幫老將的,屆時慕容泓只要使些手段從中斡旋,扶持一二名將領架空劉光裕也非難事。
打定了主意,抱著一腔視死如歸的決心,她原本激烈的心跳又漸趨平緩起來。她放下了捂著口鼻的手,輕輕搭上左手袖子裡的鐵盒子,對準劉璋所在的方向。
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陣很是輕微的石板摩擦聲響,那座浮雕屏風平行著向她這邊移了過來,那邊地面上赫然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地道入口,劉璋就從那個入口下去,不多時,又是一陣石板摩擦的聲響,屏風又移回了原位。
書房內重歸寂靜。長安繃緊的肢體微微鬆懈下來,她抬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知道此地多留無益,遂起身提著一顆唯恐劉璋隨時又會從地下冒出來的心,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打開窗閂探出頭去看了看,確定這書房之側無人經過,這才翻窗出去,剛剛落地將窗戶關上,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斷喝:「什麼人!」
長安嚇得就地往花叢中一伏。靴聲橐橐,中間又夾雜著刀鞘磕在靴子上的聲音,似是有一隊巡邏侍衛往這邊來了。
長安暗叫要糟,正想跳起來逃跑,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男聲:「是我。」
她偏過頭透過枝葉縫隙一看,一名小廝迎著巡邏侍衛過去了。
侍衛們見他一身王府家僕的裝束,便停了下來,但為首的仍公事公辦道:「對牌。」
小廝掏出對牌給他看了,那巡邏隊長又問:「這麼晚了,你在這兒鬼鬼祟祟地幹什麼?」
小廝道:「方才世子在客廳會客,小的在那邊伺候來著,這不回來的路上有點尿急,就找了個角落……我知道府里規矩不能隨地便溺,以後再不敢了,求各位大哥高抬貴手,饒過小的這回。」
那巡邏隊長見不過是個小廝,也沒犯什麼大錯,刮不出什麼油水來,便將對牌還給他,帶著人轉身走了。
那小廝也未回頭,直接就往後院去了。
長安猜測這人恐怕便是馮士齊在趙王府的暗樁之一,想著自己此番入府數度遇險,除了發現劉璋書房有個密室之外居然一無所獲,心中不免氣惱,趁著四下無人便往西北邊的牆角跑去。她要利用樹上的那根繩子直接翻出王府的圍牆出府,至於那根繩子,馮士齊的暗樁在她出府後自會替她處理。
跑到臨近西北角的山牆處,長安探頭往通往後院的月門那兒一看,赫見有人,夜風中隱隱傳來那邊的對話聲。
「……大哥,鍾公子這是怎麼了?」這是劉光祩的聲音。
「鍾公子方才在席上多喝了兩杯酒,醉了,我這不正要送他去客房休息麼。」劉光裕道。
劉光祩看了看被僕人架著的鐘羨,遲疑道:「鍾公子既然醉了,不妨交由他的隨行侍衛帶回府衙去照顧吧。」
劉光裕抬起下頜,盯住劉光祩。
劉光祩原本還與他對視,片刻之後,卻稍顯怯懦地垂下眼瞼移開了目光。
劉光裕這才開口道:「你在擔心什麼?他今日來府上赴宴,可是爹邀請的。你是在懷疑我要對他不利,還是爹要對他不利?」
劉光祩有些氣弱道:「我沒這個意思。」
「回你自己院子裡去,不要多管閒事!」劉光裕擺出兄長的架子,訓斥道。
劉光祩自覺愛莫能助,悻悻地走了。
劉光裕這才帶人架著鍾羨進了後院。
長安見狀,心道:完了,鍾羨這白痴八成是中招了,救他還是不救他?
看劉光裕這架勢,如果自己要留下來救他,很有可能救不了他,反而連自己都搭進去。可若是不救他,誰知道以劉光裕的人品會對他做些什麼?數度接觸下來,如果劉光裕此舉只為設計個仙人跳那就阿彌陀佛了,可若他對鍾羨做些更過分的呢,比如說……唉,鍾羨這個豬隊友,真是愁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