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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頁

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兩人急忙去那窄巷子裡一看,果然看到地上扔著一件女子裙衫,看那顏色樣式,似乎就是方才從府衙內出來的那女子身上穿的。

    暗哨甲拎著那件裙衫,一臉的生無可戀:「怪道追到這裡就不見了蹤影,原來她把衣裳脫了。金蟬脫殼,咋就這麼形象呢?」他扭頭看向暗哨乙,問:「現在怎麼辦?」

    暗哨乙咬牙切齒,搶過他手中的衣裳往地上一扔,道:「怎麼辦?當做不知道。否則少不得又是一頓臭罵。走吧,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咱回去繼續蹲著。」

    長安穿著一身男子的短打,頭髮也用布帶草草地在頭頂綁了個男子的髻,甩掉盯梢的之後匆匆來到馮士齊信上所說的那條巷子,果見巷尾停著兩輛巨大的泔水車,每輛車上都放著兩隻大桶。這大熱天的,那泔水桶縱是空的,也散發著濃烈的酸臭氣味。

    長安也顧不得那麼多,眼見左右無人,便將身上的短打也脫了下來,露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然後往泔水車下面一看,果然有個夾層,也不知是幹啥用的。巷子裡黑,長安看不清那夾層的木板上到底干不乾淨,為了避免沾染一身酸臭味到時候在王府中行走時引起旁人注意,她將短打往夾層的木板上一鋪,這才鑽了進去。

    好在她這輩子身材瘦長油水不大,若換了上輩子那樣前凸後翹的身材,只怕擠爆了也鑽不進這麼狹窄的空間。

    長安在夾層中忍受了大約兩刻時間的酸臭氣味,察覺到遠遠有人說著話往這邊來了。

    「……菊香肯定對你有意思,上次我明明看到她偷偷摸摸塞了包鴨頭給你。」一名男子調笑道。

    「那哪是給我的?那是讓我帶出來給她家瞎了眼的老娘和兄弟的。」另一名男子道。

    「那就是你對人家有意思,如若不然,你有這閒心替她夾帶東西?早自己受下了。」

    「唉,別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了,她雖家裡窮,但人長得好,縱然入不得主子的眼,王府里那許多大小管事,哪個不比咱們這收泔水的強,輪來輪去也輪不到咱。快些套車吧,去晚了又要挨罵。」

    說話間,兩人便將牽來的驢子套上車,一前一後趕著驢車出了巷子,往趙王府的方向走去。

    長安躺在夾層中被顛得骨頭隱隱作痛,心中卻想著馮士齊居然能想到用這辦法讓她混進趙王府,可見也是個無孔不入心思機巧之人,與他打交道,倒是要多長几個心眼才行。

    不多時,驢車到了王府後門,守門侍衛忍著臭味將四隻泔水桶一一看過,這才放兩輛車進去。

    長安沒進過趙王府,但她聽劉光初描述過,知道這趙王劉璋武將做派,為人強勢,將個趙王府建得全沒些情趣,從前到後各院落間都有可以縱馬的寬敞道路互相連接,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如此設計,將來萬一發生變故,不管是想從府內往外逃,還是從府外馳援府內,都不會因為道路不通而耽擱時間。

    但對於長安來說,如此設計卻讓她上車容易下車難了,因為不了解廚房那邊的狀況,若是那廚房就在道路邊上,到時候車往路上一停,廚房裡的人一抬頭便能看見,她到時候要如何下車?最保險的做法還是在半道就下車。

    自進了王府的後門之後她就一直默記著驢車的行進方向,以便自己待會下車後可以迅速地根據記在腦海中的趙王府地圖找准自己此行的目標。

    所幸驢車速度不快,而長安所處的位置也便於她觀察周圍有沒有人,所以下車的過程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艱難。

    下了驢車之後,她躲在道旁灌木的陰影里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四通八達無遮無掩的道路果然厲害,固然不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卻也讓擅入之人不能任意穿行,因為太容易被人發現。可這是後院,劉璋的書房在前院,據馮士齊信上所言,這前後院之間的二門處是有府兵把守的,她要到前院去,只能從後院西南角的客房邊上靠著院牆的大樹上爬過去,所以她必須先溜到後院西南角的客房邊上去。

    前院蘸花廳,劉璋坐在主座,鍾羨和劉光裕一左一右坐在下首,一頓晚宴就三個人,還擺了個鈴蘭宴。

    廳中姿容秀麗的舞姬們正在輕歌曼舞,劉光裕坐沒坐相,支著腿偏著頭,看著舞姬在那兒打節拍。

    鍾羨卻正襟危坐,既不動筷,也不觀舞,那模樣不似來赴宴的,倒似來靜坐思過的一般。

    一曲舞畢,舞姬們退下,絲竹之聲也停了,劉璋道:「鍾賢侄。」

    鍾羨抬起頭來,應聲道:「晚輩在。」

    「本王早就說了,此乃家宴,不必拘謹,瞧賢侄這一板一眼的樣子,莫不是怪本王招待不周?」劉璋道。

    鍾羨剛要說話,劉光裕在一旁搶著道:「想來鍾大人是嫌咱們趙王府的舞姬貌丑技差,不堪一看。」

    劉璋揚眉道:「哦?本王府里這些舞姬別說在兗州,便是放眼整個大龑,論姿色舞技那也應是排得上號的。不過,以鐘太尉的權勢,加上天子腳下的便利,府里養了比我趙王府更好的舞姬,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

    鍾羨正欲辯解,劉光裕又在一旁搶著道:「舞姬算什麼?爹你有所不知,鍾大人來兗州赴任還隨身帶了名通房丫鬟,那丫鬟雖是貌不驚人,但尋常舞姬十個抵不了她一個,關鍵就在於,夠味兒。」言訖,笑得一臉淫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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