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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大廳中的幾位嫖客與粉頭均被這邊的動靜驚到,紛紛扭頭看來。
老鴇看了眼地上哀哀呼痛的龜公,冷笑著對長安道:「算你有種。霜月就在三樓左手邊最裡面那間房,你有這個膽子就去。」
「早這樣識相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偏喜歡自找不痛快!」長安一把搡開老鴇,猶如鬥勝的公雞一般雄赳赳氣昂昂地往樓上去了。
「哎,我說金媽媽,這霜月姑娘不是馮小將軍的人麼,你怎麼讓那小子上去了?」一位好管閒事的嫖客湊過來問道。
老鴇勉強一笑,道:「各位也都見了,這不是那位公子不好惹麼?不過咱們收拾不了他,自有收拾他的人,待會兒這樓中怕是要生事,不方便留各位在此玩樂了,還請各位暫且歸家,改日再來。」
這話說得已是十分明白,幾位嫖客自然懂得她的意思,想想這馮家身為趙王手下四鎮將軍之首,居然有人敢在他們頭上動土,這熱鬧定然好看。不過以他們的身份,自是不敢留下來看的,於是便從善如流各自歸家,只等明日再來打聽今夜之事後續如何。
老鴇打發了這幾個客人,又讓幾名粉頭也各自回房,再讓龜公在門外掛上歇業的牌子,關上樓門,帶著龜公往後院走去。
剛走到通往後院的門口,看到門內側站著一位十五六歲面色陰沉的少年,老鴇破口大罵:「看什麼看?沒見客人去你姐房裡了?還不倒茶上去!」她雖是讓那小畜生上去了,但霜月可千萬不能讓那小畜生真的給姦污了,如若不然,那小畜生固然逃不了一死,她只怕也難全身而退。
少年一言不發轉身託了個茶盤就往樓上走去。
老鴇帶著龜公來到後院,拿出平時用來調教不聽話的粉頭的細竹板,照著長安打過的那側臉就是一頓猛抽,直將龜公的臉抽了個皮破肉爛口鼻溢血,這才甩了甩手道:「好了,快去稟報馮小將軍。」
龜公應了,也不擦鼻子裡流出來的血,就這麼形容狼狽地從後門出去了。
一出了後門,赫見後門外一左一右門神似的站著兩位身材高大的男子,龜公更覺樓里那位來者不善。見兩名男子並無阻攔之意,他撒腿便朝馮府方向跑去。
長安上了三樓,來到左手邊的走廊里,先是敲了敲倒數第二間的房門,見無人應聲,她用力一推,門果然被推開,她進去巡視一圈,確定房中無人,且房中不似有人居住的模樣。聯想起這拾花館本就是馮家的產業,這馮士齊在樓中空一間房以保證自己喜歡的女人不會被打擾清靜,倒也說得過去。
但即便這樣她也不敢掉以輕心,出門後四顧一番,見走廊上無人,她從懷中摸出一隻系了繩子在上頭的鈴鐺,從門扇上頭將鈴鐺懸在門裡側,然後將門輕輕關上,繩子被夾在上面的門扇與門框之間。如此,若是待會兒有人想在這間房裡偷聽隔壁談話,只要一推門鈴鐺就會墜地,而她自然也就能發現了。
做完這一切,她才敲開了最裡間那扇門。
霜月本以為是樓中人,一開門見是位面生的年輕公子,身邊又無龜公相陪,心中起疑,問:「你是何人?」
長安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大美人,不答反問:「你便是紀晴桐?」
霜月一驚,紀晴桐是她的本名,如今敢叫她這個本名的建寧已無幾人。
「你的到底是誰?」她蹙著一雙漂亮的娥眉,警惕地問。
「我是你今夜的恩客。」長安用手中的摺扇將門抵得更開,從她身邊走入房內。
霜月愣了一下,隨即冷下臉道:「我不接客,公子你請回吧。」
「是不接客?還是不接我這個客?一個有能力為你報仇,卻不為你報仇的男人,也值得你這般為他守身如玉?果然在男女之情面前,就連父母血仇,都不堪一擊麼?」長安狀似隨意地走到她的妝檯前,翻看著桌上那些精緻卻基本上沒動過的胭脂盒子以及蒙了塵的金釵首飾,語氣涼薄地問。
霜月面色丕變,轉身關上房門,激動地走近兩步,看著長安質問:「你究竟是誰?為何要來與我說這些?你是怎麼上來的?」
「這兒又不是皇帝的後宮,要進來有什麼難度麼?」長安旋身在桌邊坐下,上下打量霜月,道「紅顏禍水,以你的容色,確實當得禍水二字。」
霜月聽得『禍水』二字,想起自己禍害了誰,心中不免悲憤交加,她死盯著長安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究竟是誰?」
「我又不是為你解惑而來,為何一定要回答你的問題?更何況你還是這種態度。要知道,一個女人就算長得再美,這般毫無形象地對著一個男人大呼小叫,也是會破壞她在男人心中的形象的。」長安翹起二郎腿,眯縫著眼道。
霜月聞言,低下頭默了一瞬,黯然道:「聽你話里話外的意思,應當是將我的情況打聽得十分清楚了,那你就應該知道,這種情況下讓我笑,那是強人所難。」
「你覺著困難,與我有何相干?你我本是不相干之人,莫非你以為就因為你身世可憐命途多舛,我便要對你無私奉獻不成?想要收穫,自然就得有所付出。我問你,若讓你有機會上京去告御狀,但代價是必須砍你雙手雙腳,你肯是不肯?」長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