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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你站住!」捕頭見狀不對,伸手扣住鍾羨的肩。
鍾羨這會兒哪有心思跟他糾纏,肩一沉便從他的掌控中掙了出來。
捕頭見他居然還會武,更加不敢小看,然而不等他追上去,卻又被後進門的耿全攔住。
客棧中的捕快見竟然有人敢與他們捕頭動手,當即便都圍了過來。然而小縣城裡的捕頭衙役,如何能與太尉府的高手護院相比?沒兩下子這些人便都被押住。
「你們到底是誰?竟敢到兇案現場阻撓官府辦案?莫非與兇手是一夥的?」捕頭雙手被耿全絞在背後面朝下伏在桌上動彈不得,氣急敗壞地問。
客棧中的住客和掌柜小二見這幫兇徒連官府的人都敢動,一時嚇得戰戰兢兢,縮頭縮腦地站在旁邊不敢擅動。
耿全也不理那捕頭,只抬頭看著已經上了二樓走廊的鐘羨。
樓下這番變故自然也引起了樓上正在驗屍的差人的注意,如今見鍾羨這個悍匪頭子面色難看地向他們這邊衝過來,縣丞及仵作嚇得忙閃至一旁,讓鍾羨一眼就看到了那具腳搭在門檻上,頭沖屋裡面朝下仆倒在地的男屍。
看那身高體型,不是長安。
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回原處的感覺,竟讓鍾羨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渾身都泛起一種劫後餘生般的虛軟感。他幾乎是有些踉蹌地後退兩步,靠在了走廊面向樓下大堂的欄杆上。
氣息稍定,他抬手拭了拭額角也不知是嚇出來的冷汗還是急出來的虛汗,一抬眼,發現對面幾個差人看著自己的眼神甚是奇怪,而客棧中似乎也安靜得有些詭異。
他後知後覺地轉過身往樓下一看,才發現捕快都讓耿全他們押住了。
「耿全,放開他們。」他道。
「是。」耿全鬆開捕頭,余者也紛紛鬆了手。
捕頭整了整衣襟,三兩步來到二樓鍾羨面前,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鍾羨道:「我是天字乙號房住客的朋友,但這名死者,並非是我的朋友。」
「這個我們知道,他是天字甲號房的客人。」捕頭道。
「我朋友現在何處?」鍾羨問。
「不知所蹤,所以我們懷疑他便是此案的兇手,突然消失便是畏罪潛逃。看起來,他並沒有去投奔你這個朋友。」捕頭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鍾羨的表情,試圖從他的反應里找出蛛絲馬跡。
「不可能,他昨日剛到此地,與天字甲號房的客人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他絕不可能是兇手。」鍾羨道。
「哦?那你是否可以解釋,既然你的朋友是來投宿的,為何房中除了他的一雙鞋外,沒有留下任何他曾在這間房裡逗留過的痕跡?而他為何又突然消失?」捕頭說著,朝一旁的差人打個手勢,差人便從房裡拿出一雙鞋來給鍾羨看。
捕頭問:「這是你朋友的鞋吧?」問罷他自己看了看那雙鞋,又道:「很明顯這是一雙男子的鞋,然而這大小……你這位朋友到底是何來歷?多大年紀?」
鍾羨不曾注意過長安的鞋,但聽捕頭之言,他才注意到即便是對長安這般年紀的少年來說,這雙鞋的尺碼也過於窄小了,至少他在長安這個年紀的時候,腳就不止這一點大。莫非與他太監的身份有關係?
「我不知這到底是否是我朋友的鞋。但若這是他的鞋,如你所言,他是殺了人之後畏罪潛逃的話,能將屋裡收拾得如此乾淨,證明他心中不亂,何以會留下一雙鞋?若是他慌亂得連鞋都來不及穿,又何以能將屋裡收拾得這般乾淨?如你回答不出我這兩個問題,你就沒有資格說我朋友是畏罪潛逃。」鍾羨轉身往樓下走去。
捕頭細想了想,是有矛盾之處,而且這鞋不是新鞋,而是穿過的,所以也不存在大意落下的可能,因為人要走,總得穿鞋。
他將鞋子遞與差人,來到樓下,鍾羨已在詢問客棧掌柜的:「我朋友昨夜可有出去?」
掌柜的道:「沒看見啊。」
「那昨夜我朋友究竟有沒有留宿在此你也不知?」鍾羨蹙眉。
「這……這位公子,客棧內這麼多客人,他們進進出出的,若是不主動跟我說,我也不能大半夜挨個去敲門看他們在不在不是?」掌柜苦著臉道。
「掌柜的,那位小公子昨夜應該在客棧里過夜的。」掌柜的身旁一位小二忽然小聲道。
眾人都將目光投向小二。
「到底怎麼回事,你還不速速跟各位官爺說清楚。」掌柜的十分心煩地將他扯到前面道。
小二迎著眾人的目光畏畏縮縮道:「各位官爺,客棧每晚戌時末打烊,這是規矩。為了不影響客人休息,我們到了戌時末就會把客棧大門從裡頭閂上不再迎客。昨夜正好輪到小的值夜,所以小的記得很清楚,打烊之後,天字乙號房的小公子還曾讓小的打水給他洗漱,他當時還在客棧里的。而今日凌晨,被樓上住客的叫聲吵醒後,小的開門去報官,當時客棧的大門還是從裡頭閂著的,證明那位小公子至少沒從大門離開,因為他若是偷偷從大門溜出去,大門不可能還從裡面閂著啊。」
鍾羨與捕頭聞言,異口同聲地問:「客棧哪裡還能供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