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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你就大言不慚吧,贏燁兩根手指就能捏死你。」難得嘉容居然也會與人鬥嘴了。
長安好奇地看著她。
嘉容臉一紅,小聲道:「不過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長安失笑,說得好似誰怕一般。
不耐煩嘉容這樣一勺一勺地喂,長安乾脆左手端過藥碗一口喝了個底朝天,然後一邊漱口一邊想:以後一定要爭取少受傷,這中藥真特麼太難喝了!
喝過藥後,嘉容甚是賢惠地找出針線,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去幫她補衣服的破損處。長安則從枕下摸出從黑斗篷那兒拿來的圓球開始琢磨。
這圓球金屬製成,但不重,應是空心的。長安搖了搖,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晃來晃去,卻不知到底是何物。
昨夜在郭晴林房中她心緒繁雜,燭光又暗,沒能看出這圓球上的玄機來。今日仔細一瞧,發現這圓球中間有一條細縫。
長安右臂不能有大動作,但右手還是能動的,當即兩手捏住圓球的細縫兩端,輕輕一擰,還未打開,裡頭忽然有些細微的動靜。
長安眉頭微皺:莫非這裡頭還是個活物?
黑斗篷那廝身上搜出的東西,八成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可輕忽。
她當即將圓球往門口那邊的地上一扔。
已被擰開的圓球裂成兩半,從裡頭鑽出來一條小指長短的紅色蜈蚣來。
坐在桌旁補衣服的嘉容離門口較近,原是被圓球砸在地上的聲音吸引,如今見那圓球中爬出一條蜈蚣,頓時嚇得尖叫一聲站起身就跑。
那蜈蚣爬出圓球之後在原地停了片刻,然後居然直奔嘉容而去。
「啊啊,長安,救我,我害怕!」嘉容見那蜈蚣沖她爬過來了,一邊圍著桌子繞圈圈一邊喊。
長安原以為那蜈蚣奔著嘉容去只是偶然,如今見它居然會跟著嘉容的移動改變方向,目光頓時凝重起來。但見它通體紅色,只怕劇毒無比,嘉容又是一副被嚇掉了魂的模樣,她也不敢多加觀察,只對嘉容道:「你一腳踩死它也就是了。」
「我不敢!」嘉容嚇哭了。
長安嘆氣,自己從床上下來,追上那蜈蚣一腳踩死,然後看著嘉容道:「你這麼大,它這么小,你怕它做什麼?你看,不是一腳就踩死了?」
嘉容抽抽噎噎道:「我就是怕嘛。」
長安想起上一世那麼多女孩子怕蟑螂,她也不能理解,不過就是一隻蟲,有什麼可怕的?她連蛇都不怕,當然,那些要逆天的毒蛇和蟒蛇除外。
她挪開腳看著那蜈蚣的屍體,暗思:這般毒蟲一放出來居然直奔人而去,恐怕是用特殊方法餵養大的。有了這東西,還真是能殺人於無形。試想,暗夜漆漆,好夢正酣,有人從窗口往你屋裡放入一條毒蟲,如何能知?如何能防?
想到這一點,她冷冷地勾起唇角:麻藥迷藥信手拈來,腰上綁滿了瓷瓶,還會餵養毒蟲。郭晴林即便否認一萬遍,也否認不了黑斗篷就是羅泰的事實!
確定了此人的身份,長安一時猶豫起來。目前慕容泓還不知道這個羅泰就在長樂宮,她要不要去告訴他?
宮中人多眼雜,如果慕容泓要審問羅泰,絕對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覺,也就是說,消息肯定是會泄露出去的。太后是明面上的一個麻煩,但卻不是眼下最大的麻煩,因為這羅泰既然死遁,必然是與她有矛盾才會死遁,那麼如今與羅泰有關讓許晉忌憚的那方勢力,就不會是太后。
若是審問羅泰打草驚蛇,那暗處的這方勢力今後勢必會更加小心,到時候,只怕更難將他們挖出來了。
她倒是可以將這個消息告訴慕容泓,同時勸說他先不要對羅泰下手。但既然不想讓他對羅泰下手,那她此時也就沒有去告知他的必要了。
羅泰是太后身邊的老人,很可能知道十多年前慕容泓父親在東秦皇宮中毒而死背後的真相。這樣的人與慕容泓近在咫尺,卻讓他為了顧全大局不要去動他,他心裡會有多煎熬她想像得到。
他的日子已經夠難過了,她又何必再去為他多添煩擾?反正只要郭晴林不死,這個廢了一隻手的羅泰除非從今以後洗手不干,否則終歸只會暴露更多。
中午,郭晴林房內。
郭晴林坐在床沿上,一邊用湯匙攪著碗裡的粥一邊道:「這粥里加了紅棗、長生果、赤豆還有紅糖,補血最好。廣膳房熬了一上午,師父嘗嘗看。」
靠坐在床上的羅泰瞥了眼遞到自己唇邊的湯匙,不張嘴。
郭晴林眸中帶了點笑意,道:「師父該不是想絕食吧?」
「在膳食中下藥,你何至於如此?你覺著我現在這樣能自己出宮?」羅泰渾身無力,連語氣都懶洋洋的。
郭晴林彎起唇角,道:「師父神通廣大,徒弟不得不小心些。來,張嘴。」
「你三十三歲了,不是十三歲,做出這些情狀來不覺可笑?」羅泰問。
「師父為著我落到如斯境地,我伺候師父用膳,哪裡可笑了?」郭晴林反問。
羅泰本有些諷意的目光倏地一冷。
「以師父如今的人脈,足不出戶亦可盡知宮中之事,那麼那一夜,你夜闖長樂宮,埋伏在甘露殿後是為什麼?莫不是因為聽說終於有第二個人如你當年一般把我吊起來打了,所以想來看看他到底是何等樣人?還有,你為何要讓陳佟殺長安?難不成不想讓我與旁人生出師徒之情?再加上陳佟身亡後你來興師問罪,這一次次為了我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師父,你身上的醋味,掩都掩不住了。這可真令我歡喜,十分歡喜。」郭晴林傾過身子,一臉的志得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