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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得知慕容泓的這一計,長安明白,慕容泓心思之深,確實非她可比。她知道鄭通去找了趙樞,懷之焱的案子就沒那麼容易定下來,他們肯定會從中做手腳試圖救出懷之焱,而她全部的精力就花在了如何防止他們做手腳上。
但慕容泓想到的應對之策卻是圍魏救趙。他之前通過劉汾繼子一案已經試探出了蔡和在趙樞那裡有著特殊地位,於是這次便通過對蔡和下套來迫使趙樞自己放棄營救懷之焱。其布局之穩,其目標之准,其下手之狠,讓她自嘆弗如。
更美妙的是,這一局的結果不但是栽了個太常卿,還讓趙樞與輔國公之間生了嫌隙。如果趙樞想為自己開脫,必將拿安國公張家來做擋箭牌,那麼此事會否成為張鄭兩家這座固若金湯的城池上的第一道裂縫呢。
「陛下,如今趙樞知道您可能盯上了蔡和,您就不怕他孤注一擲,殺了蔡和以絕後患嗎?若是如此,您要的那些真相,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了。」長安蹲在他腿邊,仰頭看著他輕聲道。
慕容泓的目光越過她的頭頂看向不遠處的窗外,眸底憂鬱與冷硬的波光交替明滅。
「有些真相,朕想知道,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分明罷了,不能公之於眾的。就算永遠不能知道了,朕想對誰動手,難道還必須給他們確切的理由嗎?朕是君他們是臣,便是朕要冤枉他們,他們也只能受著。」
第250章 驚嚇可治呃逆
京兆府後院內堂,趙樞坐著蔡和站著,氣氛有些沉重。
「你還不老實交代,你可知此番就為了保你,太常卿懷之焱栽進去了!」趙樞盯著蔡和,冷聲道。
蔡和愣了一下,問:「下官此事,與太常卿又有何關係?」
提起這事趙樞便氣不打一處來,硬生生忍著道:「今日在朝上,你沒聽到陛下答應讓衛尉所的人去搜宮麼?緊接著他便讓我來調查你這件事,查到最後,連引起此事的張仁遠都死了,你說你這個失職之責還逃得掉麼?此事往輕了說是你一時失察鑄成大錯,往重了說便是你為了巴結張家犯了欺君之罪。你是在我的保薦下坐上這個位置的,若是衛尉所的人在長樂宮真的搜出些什麼來讓陛下面子上過不去,後果會如何,你想不到麼?」
蔡和面色凝重起來,懷之焱如果因為此事栽進去,那趙樞與輔國公府豈非要反目成仇?畢竟當初鄭通定是打了怎麼把懷之焱送進廷尉府還怎麼把他撈出來的主意來找趙樞幫忙的,如今人送進去了卻撈不出來,豈不成了最大的笑話?
更為嚴重的是,能在朝堂上站穩腳跟的人泰半都是人精,這件事趙樞偏頗得這般明顯,如沒有更為正當的理由,只怕他蔡和將真正進入眾人的視野了。而這一點,無論是他還是趙樞,都是絕對不想看到的。尤其是他,關注他的人越多,他便越危險。
必須找個替罪羊出來給趙樞做擋箭牌,此事才能糊弄過去。
「不瞞丞相,當初是有人闖進下官家中,殺死了下官的侍妾並威脅下官,下官才不得不妥協。」蔡和道。
趙樞濃眉一皺,問:「竟有此事,你為何不來告知我?」
蔡和低聲道:「對方特意叮囑,不讓下官告知您,否則便要下官全家的性命。下官本以為,不過是撈個學子罷了,這個學子又有安國公府做靠山,只要不捅到陛下面前,便不會有事,不曾想最後事態竟會發展至此?」
「對方是誰,你心中可有猜測?」趙樞問。
「不知,但對方是用往下官床上射箭的方式來傳遞紙條的。」蔡和小心翼翼道。
一提到射箭,趙樞的神經立刻敏感起來。
他原本懷疑此事是皇帝設計的,但是,往蔡和床上射箭,這個舉動是偶然還是刻意的?若是刻意的話,那還會是慕容泓嗎?他怎麼可能知道?可若不是他,又會是誰?
不管是誰,這個蔡和,的確是不能長留了,必須設法探知除了他之外還有誰知道那件事,然後,全部滅口。
「大人,下官雖不知對方是誰,但看對方的目的,明顯是想拖安國公府下水,又或者說,他本就是安國公府那邊的人。方才那張元翊也承認了那封求情信確實是他寫的,等於說這件事的起因就在安國公府。既如此,大人何不將責任往張家身上推呢?反正張鄭兩家同氣連枝,有什麼矛盾讓他們內部消化,也總比大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好。」蔡和建議道。
趙樞看他一眼,道:「此事本官心中有數。你自己吸取教訓,下不為例。」
「是。」蔡和喏喏應聲。
得到衛尉所並未能從長樂宮搜出東西來的消息,鄭通心知不妙,連夜來找趙樞。
趙樞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當初在前朝外戚蕭家權傾朝野隻手遮天的情況下他猶能獨善其身,如今面對鄭家,自然也不會輕易敗下陣來。
這一番密談無人得知內容,只知道鄭通回去時,面色甚是平靜。
一個月後,懷之焱的案子終於判下來了。雖然他始終不承認自己給劉光初投了毒,但鑑於搜宮無果,他也無法證明自己乃是遭人陷害,加上又是受害者親自指認他為加害者,而大龑又沒有疑罪從無的律條,於是最終他因此案被貶為潭州團練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