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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陳佟不語,扭著她胳膊的力道卻又加了三分。
性命攸關,長安絲毫不敢大意,一邊被他拖著踉蹌倒退一邊道:「我知道不是郭晴林讓你來殺我,他有那冊子在我手中,輕易不敢動我。那麼派你來殺我之人與郭晴林相關嗎?若是相關,我一死,那冊子遞到御前,他會否也受牽連?」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長安若還想不通前因後果那她就是個傻子!郭晴林最近對她態度的變化,以及方才在地下室里與她來那麼一出,多半是為了試探暗中某個人的反應,而那個人的反應便是,派陳佟來殺了她。
聞聽此言,陳佟動作一頓,問:「什麼冊子?」
「讓郭晴林動手殺長祿的那本冊子。」長安見自己投出的這塊石頭問對了路,忙接話道。
「這不可能!」陳佟勾著她脖子的鐵鉤角度一斜,鉤尖警告性地刺破了她的頸部皮膚。
長安吃痛地皺了皺眉,道:「郭晴林這個人,你應當比我更了解他。你覺得有什麼事發生在他身上不可能?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惜,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那冊子為何會到你手中?」陳佟逼問。
長安道:「他給我的。他說,萬一哪天他被殺了,讓我替他報仇。」
陳佟皺眉不語,因為據他所知,郭晴林在太后那邊欺上瞞下的事確實沒少做,若說哪天太后發現了殺了他,也不足為奇。但那本冊子裡到底記載了些什麼他並不知道,所以也就無法判斷長安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
那枚針被長安別在了左手的衣袖上,如今她右手被陳佟扭著,左手拿不著那根針。她也不敢將左手靠近背後的右手,因為她明白,陳佟之所以上來就扭住她的右手,是因為知道她身上帶著刀。她不敢有絲毫舉動讓他覺著她想反抗。
見他不說話,長安繼續道:「陳公公,我雖然年紀小,但其實也算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但你可知,為何我明明看到是你殺了長祿,那日在小巷中又傷在你手下,我卻從來也不曾想過要對你不利麼?一來自是因為你曾放過我一馬,二來則是因為你會武,我覺著你是個人才,與其讓陛下除了你,還不如留為己用。陛下說過,待他親政後便會讓我做中常侍,手下若沒有幾個得用之人,我這中常侍的位置又如何坐得穩呢?我知道比起你如今效忠的主子,我這個未來的中常侍算不得什麼,但,至少我是個正常人,不會把你往絕路上帶。」
陳佟冷笑:「你當我是三歲孩子?」話雖如此說,但長安口中的那本冊子的確讓他猶豫了。憶起當日郭晴林逼問長祿有誰看過那本冊子的場景,他知道那本冊子絕對至關重要。身為太監,活著的確沒多少趣味,但他也沒想過現在就死。
「我性命都捏在你手裡了,哪敢騙你?要不你看這樣可好?我先把我身上的小刀放你那裡,然後帶你去我房中取那本冊子,由你來替我保管那本冊子,你總該相信我對你的惜才之心了吧。」長安道。
陳佟看著長安的側臉,這小太監才只有十六歲,如此暗夜驀然被人伏擊並危及性命,他非但沒有驚慌失措,還能如此冷靜地與他分析利弊以求生機,的確是個人物。再讓他在宮中淬鍊幾年,他的能力還真的未必會比郭晴林差,更何況,他還有皇帝的寵信。只要皇帝一日不倒,他就會蒸蒸日上。
他不滿郭晴林的行事風格已久,只是那邊也不是可以輕易背叛的,若是有那本重要的冊子在手,說不定他倒真有了另擇良主的資本。
長安見他不語,知道他還在猶豫,遂道:「長祿一案已經蓋棺定論了,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扯到你身上來。而你有長樂宮的令牌,夤夜出現在東寓所也不算稀奇,就算我到了東寓所就大喊大叫,也不過逃過這一時而已,你要對我下手,依然有的是機會。啊,要不這樣,你把我綁在這裡的樹上,我告訴你那冊子藏在哪裡,你自己去取,回來再放了我,這總可以了吧?」
陳佟覺著這主意不錯,當即收回勾著長安脖子的鐵鉤,一隻手將長安的左右手腕扣在一起,一隻手去懷中掏繩索。
長安趁著兩隻手靠在一起的機會從袖子上拔下那枚針來,當他用繩索來綁她時便扎了他一下。
陳佟只覺自己手掌上似被針刺了一下,抬起手來借著月光一看,手心果然冒出了一個血點。
他剛想去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扎了他,長安卻突然掙脫他撒腿就跑。
他一探手沒抓住她,立馬跟在後頭追。
長安一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長亭殿前跑著一邊心底呻吟:千萬要有用啊,不然這次真死定了!
當她跑到殿前陳佟還未追上她,不聞身後有腳步聲,她大著膽子回頭一看,見陳佟在不遠處的樹影中如喝醉了酒一般搖搖晃晃的,不多時便往地上一倒,不動了。
長安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想過去查看一番,又有些不敢,怕陳佟是裝的。
但是,這次她騙了他,若下次再被他抓住,便再沒有僥倖逃脫的可能了。她固然可以去尋求慕容泓的庇護,但,就如他那日所言,什麼都讓他辦了,要她何用?
自己的事自己做,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
她定了定神,從小臂內側拔出小刀握在手中,步履沉穩地向倒在地上的陳佟走去。他若敢突然跳起撲過來,她便是死也要先捅他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