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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這突來的一下可把長安給噁心壞了,又見他臉就俯在她臉側,她當即將頭往另一邊讓去。
郭晴林碾藥的動作一頓,問她:「怎麼了?」
長安勉強道:「師父您挨徒兒太近了,徒兒有點不習慣。」
「不習慣麼?」郭晴林鬆開碾輪,手往上探,鉗住長安的臉頰迫使她轉過頭來,道:「劉汾可是對雜家說過,你與陛下相處甚是親密。來,告訴為師,你與他在內殿獨處時,都在做些什麼?」
長安訕笑:「還能做什麼?他看書,我逗貓。」
「原來如此。看來教你通曉人事,為師責無旁貸了。」郭晴林忽然抬手掀翻了碾藥槽,將長安仰面按在長桌上,俯下身來。
長安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指間一柄烏沉沉的小刀。
她笑道:「師父,你我既為師徒,便不可如此,這是亂倫吶。」
郭晴林低眸瞥了眼自己胸口的刀,再抬眼時,那眼底的光彩卻比方才明亮了一倍不止。
長安:擦!失策,忘了這變態是個抖M了!
「都是斷子絕孫的人,亂的什麼倫?」郭晴林身子下壓,刀尖頓時破開衣服沒入肉中,溫熱的鮮血沿著刀鋒淌了下來。
就在此時,地下室頂上的氣窗那兒忽然傳來一聲輕響。
「上面有人!」趁著郭晴林也因那動靜分神之際,長安一把推開他,將小刀在自己袖子上拭乾淨插回鞘中,四周一看,拿了郭晴林搭在一旁架子上的拂塵,一臉忠勇地對郭晴林道:「師父您快處理一下傷口,奴才去上面看看。」
郭晴林瞥一眼自己胸前被血沾濕的袍子,渾不在意。他抬眸看著長安,目光中隱隱帶了點期待與莫名的笑意,道:「你去吧。」
那樣的目光讓長安心中莫名的忐忑,但既然身陷此地,也別無它計。長安應了一聲,一手拿著拂塵當防身武器,一手端著燭台,出了地下室的門向上面走去。
走到那階兩尺高的階梯處時,長安停了下來,將燭台放在階梯上,撥開拂塵頂上的麈尾,果見那頂端上插著幾枚顏色發藍的銀針。
她小心翼翼地拔下一枚,這才端起燭台繼續往上走。
出了地道口,長安往右側一看,一樓大堂中依然屏風林立,如霜的月光從窗紙中透進來,模糊了屏風的輪廓,黑暗中看去似是什麼怪物的巢穴一般。
長安的心跳得有些快,方才那聲輕響可不是她臆想出來的,而是真切存在的。就好似,有人在氣窗口窺視著她與郭晴林的一言一行一般。
數日來郭晴林的詭異舉動給她帶來的不安在此刻忽然累積到了頂點,心中對未知危險的恐懼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裡。
「師父,這上頭又沒什麼動靜了,估計是什麼蝙蝠野鼠吧。您今天累了,早些休息,徒兒先回去了。您的拂塵徒兒給您掛在樓梯的扶手上。」長安沖地下室里道。
地下室里寂寂無聲。
長安也不管他,兀自將拂塵往樓梯扶手上一掛便向外頭走去。
她倒不怕郭晴林會在這裡害她,因為她與他出長樂宮時,宮門守衛可都是瞧見的。不過也不好說,這傢伙就是個變態,說不定哪天厭世了拖她一起陪葬呢?
心中有恐懼的時候從那屏風中穿來繞去實在是一種考驗,尤其這屏風還是檀木屏風,並不能透視對面的情況,每一道屏風後頭都可能藏著那個窺視他們的神秘人物。
長安一手端著燭台一手緊捏著那枚銀針,屏息而行。那個黑斗篷說過,這銀針上塗有強力麻藥,人一戳就倒。從這一點上來說,倒比她的刀更好用。
但發現郭晴林的拂塵上真的如那黑斗篷所言藏著這針,她不免再次懷疑起那黑斗篷的身份來。那人到底是誰?為何能對郭晴林如此了解?且看起來那人同樣擅用藥物,莫非會是……不可能啊,劉汾明明說羅泰已經死了,若是羅泰沒死,郭晴林又怎能坐上如今的位置?況且以慕容瑛的英明,應當也不會讓手下之人有死遁的機會吧。
長安安然無恙地來到滴翠閣門口,點起一盞燈籠便挑著出了門。
長信宮植被比長樂宮要稍微茂密些,滴翠閣又地處偏僻,回去的途中有好幾段路兩側不是夜鳥悲鳴的樹林便是黑燈瞎火的宮室,配上燈光和音效可以直接開拍鬼片一般的恐怖。長安獨自一人挑著燈籠行走其中,不怕鬼怪,只怕某個黑暗角落裡會突然竄出個人來攻擊她。
她是唯物主義者,所以在她心裡,人永遠比那些只存在於故事裡的鬼怪更可怕。
所幸一路上有驚無險,待她進了長樂宮紫宸門,真正鬆懈下來時,才發現渾身的肌肉都繃得發酸了。
甘露殿中燈火不明,慕容泓大約已經睡了。
長安將那根針別在自己的衣袖上,晃晃悠悠地往東寓所走去。
路過長亭殿時,冷不防道旁的樹叢里突然竄出一人,一手將她的右臂扭到背後,一手拿個什麼冰涼的東西勾住她的脖子,將她往長亭殿後拖去。
長安也不喊叫,她知道就算她的叫聲被巡宮侍衛聽見,巡宮侍衛趕來的速度也絕對不會比身後那人殺她的速度更快,喊也白喊。
將燈籠往地上一扔,她左手摸上自己的脖子,發現那個冰涼的東西是個鐵鉤,當即道:「陳公公,我曾向陛下遞交過一份名單,若是我死了,陛下會重點調查那份名單里的人,你的名字也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