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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慕容泓一怔。
長安無聲地笑了起來。此番她的笑容落在慕容泓眼裡甚是奇特,不帶絲毫諂媚,也沒有絲毫諷意,更不是真面目被人揭穿後欲蓋彌彰的尷尬或畏懼,只是笑而已,純澈透明、不帶絲毫雜質的笑。
笑過之後,長安緩緩道:「陛下,於您而言,這天下有何人何事配得上求而不得這四個字?只要您真的想要,您唾手可得。之所以求而不得,不過是您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選擇罷了。因為您心裡清楚,您將奴才留在身邊,不是因為奴才是個女人,而是奴才能讓您如臂使指。您刀鋒所指,永遠是奴才兵鋒所向。您不願意為了一時衝動毀了一件趁手的兵器,那是您英明睿智。若是您心中覺著焦慮或者沮喪,如果這樣質疑奴才能讓您心中痛快些,請您繼續,奴才受得住。」
慕容泓與她對視半晌,眉峰終究是有些痛苦地皺起,道:「你到底為何要……」這樣對朕?
長安道:「若是奴才的存在能時刻提醒陛下對身邊人要有所提防,不再為任何人所傷,那奴才也算功德無量了。」
慕容泓閉上眼別過臉去。
長安垂下眼瞼。
殿中一時安靜下來。
安靜不到片刻,慕容泓卻突然站起身,繃著臉向長安走來。
長安瞠目,見他來者不善,一時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眼看他三兩步已然走到她面前,她急中生智,當即往地上一蹲,兩手捏住自己的耳垂縮著脖子道:「奴才知道錯了,陛下饒命。」
慕容泓本來打算以勢壓人的,卻不料他還沒怎樣她就慫了,一時倒無以為繼起來,站在原地瞪著她的帽子問:「你錯哪兒了?」
「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奴才不該狡辯。」長安道。
這錯倒是認得直白而爽快,他想挑刺都挑不出來。
「那你捏著自己的耳朵做什麼?」心中鬱憤難平,他趁機尋釁。
長安委屈地抬起臉來看著他道:「陛下您不是一生氣就喜歡扯奴才的耳朵或是打奴才手心嗎?這次奴才自己罰自己,您就別動手了吧。」
看著這樣的長安,慕容泓突然理解了愛魚看著那隻鱉的心情。且不論喜惡愛恨,最要緊的是不管你想對她做什麼,你都無處下口。
他氣惱地哼了一聲,轉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
長安心中暗惱:男人就是麻煩,尤其是這些青春期的小男人!明明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偏一個個表現得情聖一般。長安真恨不能將慕容瑛趙樞贏燁等人一一領到他面前走上一遭,然後掐著他的脖子大聲問他:到你扮演情聖的時候了麼?該幹嘛幹嘛去好嗎?
但問題既然已經擺上了台面,總歸還是得想辦法解決的。
長安眼珠子轉了轉,起身湊上前,站在慕容泓身後小心翼翼道:「陛下,有道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於此事上,要不您嘗試一下難得糊塗?」
第239章 死裡逃生
午膳過後,長安坐在甘露殿前的長廊下,一臉的生無可戀。
這一上午大好時光,居然白白的被兩個狗血橋段給消磨了。痛定思痛,她決定在位極人臣之前,再不跟這些純情男腹黑男玩曖昧遊戲了,哪怕逢場作戲也不行。真是點火一瞬間,滅火一整年。照眼下形勢來看,若是用一年時間能滅掉慕容泓心中那點星星之火,不令它成燎原之勢,她就得燒高香了。
郭晴林從紫宸門那邊過來,長安忙站起身來跟他打招呼。他點了點頭,雖未說話,看向長安的目光卻……甚是溫柔。
長安汗毛一豎,深深地感到這廝最近絕對不正常。
不但很積極地每晚都把她叫去滴翠閣教她製毒,且態度認真又和善,就連她至今都未依他所言找人試毒他都沒有多做計較。
長安認為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無外乎兩種可能,一,他自虐時切到了自己的神經,以至於神經錯亂。二,他又想到了什麼新遊戲,這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總而言之,事出蹊蹺必有妖,只是不知此妖到底是何妖,這一點比較讓人不爽。
是夜,長安坐在床沿上研究鍾羨帶進來給她的那隻鐵盒子,剛想試試它的威力,有人敲門。她知道是郭晴林又來叫她去滴翠閣了。她認真思考了一下是否要將這鐵盒子帶在身上防身,但幾經猶豫,還是將它藏了起來。
這暗器是為了將來關鍵時刻保護慕容泓準備的,也就是說,在此之前,不能將它暴露在任何人面前。如若不然,旁人對它有了防備,還如何能出奇制勝呢?
如是想著,她快速地將鐵盒子藏了起來,出門與郭晴林一起往長信宮去了。
半個時辰後,長安在滴翠閣的地下室里認真地碾著藥,眼角餘光卻始終關注著一旁的郭晴林。
他今晚好似有些心神不寧,讓她總覺得好像有事要發生一般。
果不其然,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片刻之後,忽然走到她身邊看著她碾藥。
「你這力道太小了,何時才能將藥碾碎?要這樣,」他站到長安身後,雙臂環過長安的身子,握住研槽里碾輪的手柄,前後用力地碾了起來。
長安:「……」
這傢伙身高不矮,長安雖現在也不算矮,奈何身形纖瘦,是故被他這麼一擁居然還很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