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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四月,宮苑裡的花已經開得很好了,這綿綿細雨中一路看去,花苞含露盈盈欲滴,倒也別有一番情趣。
長安撐著傘,慕容泓走走停停,那悠閒愜意的模樣,就差拈兩句酸詩出來應景了。
沒多久,長安的鞋子便濕了,心中不免不耐煩起來,遂道:「陛下,這『曉看紅濕處』的機會您以後還多著呢,不急於這一時。」
慕容泓聽她此言說得奇怪,便回過頭來想問她什麼意思?結果一轉身才發現,因為將傘大部分傾在他這邊,長安半邊衣裳都被淋濕了。
到口的話咽了下去,他將傘往長安那邊推了推,轉身便走。
長安忙舉著傘跟上去。
這回他再也沒走走停停,只是時不時地抬起手把前傾的傘往後推。
長安不是那愚鈍的,自然知道這是小瘦雞在體貼她。但是,她淋點雨沒事,這小瘦雞淋點雨就可能感冒發燒,她哪兒能讓他來體貼她呢?
於是每次被往後推的傘,總會又無聲無息地傾嚮慕容泓那邊。幾番這般默默無語的較量之後,慕容泓不耐煩道:「會不會打傘?傘沿遮住朕的視線了。」
「哦。」長安忙把傘舉得正正的。
走了一小會兒後,長安偷偷探過頭去看走在她左前方的慕容泓,見他白皙如玉的臉上濕潤一片,那雙眼都被迎面飄來的雨絲給迷得睜不開了,還一本正經地往前走呢。
她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好笑,便依舊把傘往他那邊傾去。
撲在臉上的雨絲突然沒有了,慕容泓如何能感覺不到?察覺長安又把傘往他這邊傾,他只覺一陣氣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氣惱她不聽話,還是氣惱自己身體太差才讓她不敢聽話。
他霍然停步轉身,長安收勢不及,傘柄一下磕在他的額頭上。
慕容泓:「……」
長安不想為他的抽風之舉道歉,遂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承了一顆水珠下來,一臉疑惑道:「陛下,您哭了?」
慕容泓一把打開她的手,斥道:「死奴才,慣會裝瘋賣傻。」他朝著與方才相反的方向走去。
「哎哎,陛下,您這是要去哪兒?」長安忙追上去問。
「考工室。」慕容泓氣哼哼地丟下三個字。
片刻之後,考工室大堂跪了一地的工匠太監。
「都起來吧。」慕容泓一邊用帕子擦著臉上的雨水一邊道,「考工令是哪個?」
莊得顯忙上前道:「奴才在,不知陛下突然駕臨,有何吩咐?」
慕容泓道:「朕要做傘。」
莊得顯愣了一下,恭謹地問:「不知陛下想做什麼樣的傘?」
慕容泓左右看了看,喚道:「長安,過來。」
長安忙湊上來。
慕容泓與她像方才在路上那樣一前一後站著,對莊得顯道:「朕要做一把能讓兩個人都淋不著雨的傘。」
莊得顯聞言,忙令手下過來量尺寸。
量完之後,慕容泓又叮囑道:「要又輕又結實方好。」
莊得顯領命。
慕容泓這才帶著長安與兩名侍衛離開了考工室。
文瀾閣自建朝至今便一直鮮有人去,如此雨天,那看門的老太監兀自關了門躲在門房睡覺。
長安將門拍開後,老太監聽說是陛下來了,嚇得險些沒暈過去。
慕容泓自是無心計較這老太監偷懶懈怠,不過想著回去換個合適的人過來頂這老太監的差而已。
天色昏暗,又下著雨,這文瀾閣怕進水汽濕了書,所有窗戶都關得緊緊的,閣中自然就更昏暗了。
長安端著燭台與慕容泓上了二樓,將二樓四壁和頂上懸著的宮燈俱都點了起來,閣中才亮堂了些。
這二樓空間甚是寬敞,放了八座長逾四丈,高逾半丈的書架。
慕容泓在書架間逡巡片刻,仰頭看著書架頂上的一冊書,對一旁的長安道:「去搬張椅子過來。」
長安想著他方才因為走了那麼長段路氣喘微微的模樣,過去往他身邊一蹲,仰頭看著他笑道:「陛下,反正您身輕如燕,要什麼椅子啊?直接踩著奴才上去得了。」
「朕身輕……死奴才,朕看你又皮癢是真的!」慕容泓情知她說的是事實,才更為羞惱,抬起腳就欲去踹長安。
長安早如百米衝刺一般嗖的一聲躥了出去,還在書架末端長眸眯眯地嚮慕容泓挑釁:「陛下,縱然您身輕如燕,也是追不上奴才的,還是不要生氣了吧!」
慕容泓就算本來不生氣,被她這麼一挑也生氣了,當即一邊追過去一邊道:「死奴才!別以為沒有戒尺朕就奈何你不得!」
第217章 曖昧
慕容泓原本覺著最近自己恢復得不錯,這一跑起來才發現還是虛得慌。不過就繞了三座書架,他便不得不停下來稍作休息。
長安在書架那端一探頭,看著慕容泓扶著書架氣喘吁吁的,嬉皮笑臉道:「陛下,奴才知道錯了,奴才不該瞎說大實話,您就別生氣了好不好?反正看您現在這樣也沒力氣生氣了嘛!」
慕容泓一抬頭,那雙眸子因為生理原因微微濕潤明光迫人,而雙頰又似染了桃花色一般薄紅嫣粉。斯人斯貌,讓長安想起蘇軾的那句『春水漾桃花』,無端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