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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事實證明他的揣測絲毫不錯,趙樞奏事畢,他有些精神不濟道:「諸位愛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吧。」
話音方落,便有禮官大夫出列借鍾慕白處置學子一事參鍾慕白饕餮放橫包庇同黨,專權弄巧傷化虐民。
又有大司農丞參鍾慕白無緣無故兵圍丞相府,專營黨爭排斥異己,居功自傲行為不檢,是有不臣之心。
這兩人參完之後,朝堂上居然一片安靜。
慕容泓坐直身子,一臉懵然地看著眾臣,有些不可置信道:「眾卿就沒有誰想為太尉說話的麼?當初參李儂和季雲澤時,朕聽聞你們在丞相府廷議上還有過激烈爭論,此番怎麼不同了?」
鍾慕白出列道:「論嘴上功夫,自是他們這些文臣厲害。有丞相這個文臣之首親自坐陣,又有誰敢為臣辯白。」
「鐘太尉,你也國之重臣,請你自持身份,不要含血噴人?沒人為你辯白那是因為方才兩位大人所參句句屬實,辯無可辯,與本相有何干係?」趙樞忍著不悅開口。
「沒你的授意,憑他們兩個也敢這般口出狂言?再多的義正辭嚴也掩飾不住他們的走狗嘴臉。」鍾慕白一臉傲然道。
禮官大夫於仲梓惱羞成怒,出列道:「陛下,微臣再參太尉鍾慕白在朝堂上出言無狀藐視君上,請陛下治他大不敬之罪。」
慕容泓對他做了個安撫的手勢,道:「於愛卿稍安勿躁,需牢記尚書僕射的教訓,朕再也不想看到血濺朝堂了。」
於仲梓經慕容泓提醒,想起當日血濺朝堂的尚書僕射心中也是一凜。但此時若是現出怯意未免遭人恥笑,遂還是硬著頭皮慷慨激昂道:「微臣一片忠君愛國之心可昭日月,如若微臣這一腔熱血能換奸佞伏法吏治清明,微臣心甘情願!」
「朕不情願,朕怕見血。你且退下,既然參劾了太尉,總得給他為自己辯解的機會。」慕容泓秀逸的眉頭微微蹙起,看向鍾慕白道:「學子的事先放一放,鐘太尉,你為何兵圍丞相府?」
「那是因為臣得到線報,前段時間對犬子下毒之人,是丞相府上的一位幕僚。趙丞相的能耐臣還是知道幾分的,為免打草驚蛇,臣只能先將丞相府圍上,再去向趙丞相要人。只要趙丞相肯將人交出,圍府之兵自會撤去,奈何丞相不肯。陛下當知,臣年已半百,膝下只有一子,對他的安危倍加重視也是人之常情。望陛下體念臣愛子之心,請趙丞相就此事給臣一個交代。」鍾慕白言辭懇切,儼然一副憐子心切的慈父模樣。
「陛下,鐘太尉之子中毒一事臣亦有耳聞,但鐘太尉無憑無據便想上臣府上拿人,此先例卻是萬萬不能開。若是臣都不能阻止他仗勢欺人胡作非為,比臣官職低的朝中同僚甚至平民百姓,又拿什麼自保?鐘太尉若有依據,儘管使人去京兆府告狀即可,只要官府上門拿人,臣自無阻撓之理。但鐘太尉若是想要越俎代庖私設刑堂,臣忝為百官之長,掌丞天子助理萬機,斷容不下這等不正之風滋生蔓延,為禍朝綱。」趙樞大義凜然道。
話音方落,鍾慕白微微抬起下頜,冷誚道:「到底是趙丞相神通廣大技高一籌。旁人都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唯有趙丞相,跳過前兩步,直接就治國平天下了。治國好說,只不知丞相要靠什麼去攻克荊益二州,助陛下一統天下?莫不是靠這讓我等武將望塵莫及的嘴上功夫?」
「鐘太尉何必自謙?以本相看來的,你雖為武將,這嘴上功夫比起我等文臣,也是不遑多讓啊。說到攻克荊益二州助陛下一統天下,自然是爾等武將之事。鐘太尉竟說要靠本相的嘴上功夫去攻克荊益二州,莫非暗指今日陛下若不幫著鐘太尉,這大龑的武將,就不歸朝廷統轄調動了?」趙樞乃文人出身,在口舌上論長短,自是不會輸給鍾慕白。
鍾慕白側過臉瞥了趙樞一眼,道:「趙丞相以為本太尉願意跟你磨嘴上功夫?本太尉不過是擔心,真的上綱上線真刀真槍,你趙丞相承受不起。陛下尚未親政,還是需要有人替他來處理政務的。趙丞相適可而止吧,再爭論下去,本太尉恐怕不得不牽扯『無辜』了。」
剛欲開口的趙樞被他這話一堵,竟然硬生生地將到口之語給吞了回去。說到底他也不是那無縫的蛋,自然怕蒼蠅來叮。鍾慕白的兵權是不容易卸的,但他這邊的人,卻是被牽扯一個,就少一個。
鍾慕白見趙樞不再開口,這才昂首對慕容泓道:「陛下,臣願撤去丞相府外的兵,但丞相必須讓他府中那位名叫孟槐序的幕僚前往廷尉府接受問詢。」
「鐘太尉,審案斷獄乃是京兆府的職責,為何要將人送去廷尉府?」趙樞反對。
「趙丞相,京兆府尹蔡和是你一手提拔,不用避嫌麼?你身為丞相,不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吧。」鍾慕白道。
「好了好了,不過是一個幕僚問兩句話而已,在哪兒問有什麼要緊?廷尉府就廷尉府吧。」慕容泓有些不耐煩地開口打斷兩人,又問鍾慕白「那學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鍾慕白道:「那些學子捕風捉影人云亦云,無端湊在太尉府前聚眾鬧事,臣不過小懲大誡而已。」
禮官大夫於仲梓忙出列道:「陛下,學子們並非聚眾鬧事。前天夜裡在春和巷一處宅院發生一樁兇殺案,死者為求是學院的一名學子。經查那處宅院乃是征西將軍陶樂毅的嫡次子陶行時賃下的,而當夜陶行時去過那處宅院,案發後有人看到陶行時滿身血跡躲進了太尉府。是故學子們才聚集到太尉府前要求太尉公子交出陶行時以便京兆府查察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