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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奴才認為,這人,與書是一樣的,有糟粕,就會有精華,如若不然,他就沒了存在的理由。郭晴林為人是與眾不同了些,但奴才未必就不能從他身上學到好東西。而且目前看來他對奴才還算慷慨,為了能收奴才為徒,他答應以除掉越龍為奴才永絕後患來作為送給奴才的見面禮。陛下您是知道的,對鍾羨下毒的明明是丞相的幕僚,越龍傳來的消息卻說是王咎下的手,可見太后早就開始懷疑他了。郭晴林在這個當口要除掉他,除非得到太后的默許,否則難度還是很大的。若是陛下的人在最近能多注意些那邊的動靜,說不定還能有些意想不到的收穫呢。若能趁此機會抓到郭晴林的把柄,那便更好了。」長安一副全心全意為大局籌謀的模樣。
慕容泓眉頭舒展開來,復將目光投回書頁之上,道:「朕知道了。」
長安:「……」就這樣?她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結果小瘦雞用四個字就把她打發了?
「怎麼?還有事?」見她呆著不走,慕容泓問。
長安忙道:「沒事,陛下您看書,奴才不打擾您了。」說著站起身又到貓爬架那邊去擼愛魚,一臉狐疑。
慕容泓換了個姿勢側靠在迎枕上,一手支額,長睫一眨,眼裡便流瀉出一絲春光明媚般的笑意來。
他豈不知長安這是在試探他,換做以前,郭晴林要收她為徒,她若願意,八成先斬不奏。
至於眼下,她既有張良計,焉知他就沒有過牆梯?
太尉府賦萱堂,鍾夫人心神不寧地坐在正堂上,頻頻向門外張望。
不多時,她派去查看情況的丫鬟蘭馨匆匆回來。
鍾夫人站起問道:「如何?那些人走了嗎?」
蘭馨道:「沒有。管家明明都將話說得很清楚了,那些人卻好像聾子一般,根本聽不進去,仗著人多勢眾,一味地揪著少爺叫罵。」
「揪著少爺叫罵?都罵些什麼?」鍾夫人問。
蘭馨忍著氣道:「罵得難聽,夫人不聽也罷。」
鍾夫人急道:「他們就堵在大門前叫罵,不出半天整個盛京的人怕是都知道了,難道獨我一人聽不得麼?你快說來。」
蘭馨絞著帕子道:「他們說少爺道貌岸然沽名釣譽,平日裡給書院捐書捐銀,還有這段時間建折桂樓都是小恩小惠收買人心,一旦觸及切身利益,便立即原形畢露徇私枉法了,簡直是……是……」
「是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是……斯文敗類。」蘭馨小聲道。
鍾夫人愣了一下,忽然扶著額頭往一旁倒去,身邊丫鬟大驚,忙上前扶她的扶她倒茶的倒茶。
鍾夫人緩過來後,喃喃道:「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這做善事,倒還做出不是來了。」
蘭馨噘嘴道:「夫人,要奴婢說,直接派府衛給他們驅散就好了,反正好言好語他們也聽不進去。」
鍾夫人擺擺手,道:「不妥,且不說恃強凌弱傳出去於老爺與少爺的名聲都不好,單說今年大龑恢復科舉,求是書院是盛京除了國子監之外最好的書院,這些人中說不定就有將來與少爺同朝為官的,此時得罪他們,就是為少爺將來樹敵。」
蘭馨不以為然道:「夫人也小心得太過了,咱們老爺是當朝太尉,少爺又與陛下是自幼的交情,有他們在,誰能與咱們少爺爭鋒?」
鍾夫人皺眉道:「你懂什麼?老爺能護少爺一時,護不了他一世。至於陛下……恐怕也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愛吃我做的糕點的孩子了。」
「那趕又趕不得,夫人您說怎麼辦?」蘭馨問。
「既然是求是書院的學子,就讓管家去找他們的院長來,教人不嚴,本來就是為師之過。還有,讓府里的人嘴嚴一些,別把府前的事傳到少爺耳朵里去。」鍾夫人道。
蘭馨:「啊?可是,方才奴婢回來的時候,看到少爺已經出去了。」
……
太尉府門前,眾人看到鍾羨獨自從府里出來,喧囂之聲為之一靜。
鍾羨一身隱葵紋的素錦長袍,身姿挺傲神色如常的站在太尉府前的台階上,其人其貌,當真是蕭蕭如松下風,軒軒似朝霞舉。
「少爺,他們……」管家鍾碩想上來與他說明情況,鍾羨手一抬,道:「不必多言,我俱已聽見了。」
他上前兩步,居高臨下看著眾人道:「諸位可知,大龑律法上有規定,聚眾鬧事者按律應下牢獄羈押五日。諸位既是求是書院的學子,想必是要參加今年秋闈的吧。可若因為聚眾鬧事而被下獄羈押,即為品行有失。罪人之後尚不能參加科舉,何況是自己下過牢獄的,這一點,諸位可清楚?」
眾學子平日裡苦讀四書五經,對律法倒是無多研究,聽鍾羨這般說,皆吃了一驚,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時沒有敢接話的。
分散在人群中的兩人遙遙地互看一眼,其中一人便高聲道:「鍾羨,你不要危言聳聽,若我等來為同窗討個公道便算聚眾鬧事,那你這包庇藏匿殺人兇手的又算什麼?有道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雖是太尉之子,我還偏就不信,這大龑的天,真能被鐘太尉一手遮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