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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許晉知道自己這樣做也是在冒險。但,無可否認,即便不為他自己,他也想為淨蓮留一條退路。
與此同時,鍾羨的貼身隨從竹喧乘車來到蓮溪寺前,言明是來接客舍中的王進寶的。
裡頭管事的女尼得了門人的通報,轉身去了後院的一間禪房。不多時,她從禪房出來,手中捧了一壺茶,往客舍而去。
客舍里,王進寶長途跋涉而來,本就疲累不堪,如今拿到了王二寶的骨灰,又痛哭了一場,此刻正在榻上昏昏睡著。
女尼敲門無人應聲,便自行進了房。見王進寶合衣睡在榻上,她神色微動,將茶壺輕輕放在桌上,躡手躡腳地來到榻前,伸手扯過床榻里側的被子,忽然就捂在了王進寶的頭上。
王進寶被驚醒,頓時掙紮起來。誰知這女尼力氣大得出奇,憑王進寶怎麼掙扎,她就是死死捂住王進寶的頭臉不鬆手。
這場慘烈的謀殺並未持續太久,很快,躺在床上的人便徹底不動了。
女尼在王進寶身上搜尋一番,得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又拿上王進寶的行李和骨灰罈子,一併交給候在門外的一名瘦瘦的衣衫襤褸的男子,道:「去吧。」
男子領命,挎上包袱抱著骨灰罈子往寺門走去。
寺門外,竹喧已經等了一會兒,見有捧著骨灰罈子的男子出來,便迎上去問:「請問可是王進寶王公子?」
那男子訥訥道:「我是,你是何人?」
「我家主人受宮裡的安公公所託,派我來帶你去辦事順便送你出城的。王公子,請上車吧。」竹喧道。
「哦,那謝、謝謝了。」那男子一副畏手畏腳的小家子氣模樣,上車時都不知道彎腰,頭還在馬車門上碰了一下。
竹喧在後面看得直搖頭,心思:為了安公公,少爺可真是什麼閒事都願意管。
今天該長壽在甘露殿值夜,夜裡,長安獨自在房中徘徊。
郭晴林約她去滴翠閣,會有什麼目的?她並不認為他是單純看上了她的色,就如當初他看上長祿一般,畢竟,若是單純看上她的色,為何當初不下手,非到現在才下手呢?
那他此舉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長安手中摩挲著那塊烏木令牌,坐在床沿上沉思。
說實話她並不擔心郭晴林會傷及她的性命。就目前來看,郭晴林與慕容泓之間已經形成某種並不交心卻心照不宣的默契,在這種情況下,郭晴林不大可能因為她來打破這種平衡。畢竟若是真正槓上的話,一個太監總管,能力再大,能大得過皇帝麼?即便這個皇帝還未親政,那也不是一個重量級上的。
她唯一擔心的不過是她女人的身份。如果郭晴林那個變態真的只是想和她玩玩某種變態遊戲,衣服一剝,她還能怎麼遮掩?這是她最大的死穴,她好不容易搞定了許晉,千萬不能再來一個郭晴林了。
可若是不去,一來會失去深入了解郭晴林的機會,二來,郭晴林只怕也會思考她為何不去的原因。這是一場豪賭,而她並不能確定自己比對手聰明。
她有些無力地往床上一倒。
去是肯定要去的,問題不過是去了之後如何才能自保。
小刀?得了吧,那陳佟一隻手就能將她制服。用毒?如果她沒記錯,劉汾曾說過郭晴林的師父羅泰把一身用毒的本事都教給了郭晴林,真要用毒,誰先中招還不一定呢。
長安煩惱地閉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腦中卻靈光一現。
對啊,怎麼把她給忘了?
她一骨碌坐起身來,仔細籌謀一番,覺得可行,當即精神抖擻地整理一下衣冠,準備去長信宮赴約。
「長安。」
堪堪走到紫宸門,身後忽傳來一聲喚,她轉身一看,卻是褚翔。
「陛下叫你去甘露殿。」褚翔道。
長安:「……」時間要不要掐得這麼寸!
來到甘露殿內殿,長安一抬眼,發現慕容泓正斜倚在軟榻上看書,衣若流雲發如錦,面若芙蓉神如月,真真是一派春山橫臥繁花遍野的美景。
「陛下,您找奴才?」長安行了禮,湊上前道。
慕容泓眉眼不抬,口中淡淡道:「都出去吧。」
原本在殿中的長壽等人都退了出去。
慕容泓這才坐起身,將書往榻上一放,從枕邊抽出戒尺,覷著長安道:「把手伸出來。」
長安懵了,抗議道:「陛下,這無緣無故的,您也不能興之所至就打奴才啊!這體罰還上癮不成?」
「你自己犯了什麼錯你自己不知?」慕容泓問。
長安剛想說話,慕容泓補充:「推諉抵賴加十下。」
長安趕緊將到口的話吞下去,跪在慕容泓腿邊委屈道:「若您是指在粹園裡與鄭道晗劉瞻發生爭執一事,奴才這不是見您有意捧新貴,順便就給您創造個機會讓您給世家子弟來個下馬威麼?」
「只為了讓朕有機會給世家子弟下馬威?」慕容泓盯著她。
給世家子弟下馬威自然只是一方面,長安此舉,又何嘗不是在為她自己立威?
長安收起委屈的表情,輕輕牽住慕容泓的袖子腆著臉道:「既然陛下一早就洞察了奴才的小心思,當時卻未將奴才與那兩人一併處罰,不就代表您是默認奴才這種做法的麼?怎麼還給奴才來一出秋後算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