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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殿內男歡女愛的動靜越來越大,兩重殿門都阻隔不了慕容瑛那徹底放縱沉淪到底的尖叫聲。
寇蓉收回目光,看了眼莊嚴厚重的殿門,唇角微微勾起一絲諷刺的笑弧。說到底,在這爛泥塘一般的宮中,不管是主是仆,究其本質,誰又真的比誰高尚了?
遠處籠罩在黑暗中的角落裡,白露默默地看著萬壽殿前的寇蓉。
她知道慕容瑛叫寇蓉往耳墜上塗香水來試探她的忠心,她們卻不知道她每天都往慕容瑛的鼻尖上塗催情藥粉。每天早晚,只在指甲縫裡藏那麼一點點催情藥粉,在給慕容瑛塗香膏的時候,混在香膏里抹在她的鼻子上,劑量之微,任太醫怎麼查,都查不出來。然而日積月累,卻終成了潰堤之蟻。
皇帝說得沒錯,人的能力都是被逼出來的,為了報滅族之仇,她能做得更多,並且做得不露痕跡。
次日一早,劉汾急匆匆地來找長安,進門就道:「我得到消息,昨晚越龍沒有出宮,代他出宮的是另一個人。」
長安一下從床上坐起身來,道:「竟有此事?」
「千真萬確,是你乾娘派人收買的那個花匠親口說的。」劉汾道。
「那越龍現在人在何處?」長安問。
「我方才去後苑看過了,他在種花。」
「也就是說,他昨晚在宮中過了一夜。」長安雙眸因興奮而晶亮,道「乾爹,此時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乾娘在長信宮,你只叫乾娘派人悄悄盯住那邊的動靜就成。有一就有二,待下次他再留宿宮中與寇蓉廝混,我們出其不意抓他個現行!」
「要到長信宮去抓人,單憑你我兩個是肯定不行的。」劉汾道。
「乾爹放心,只要陛下首肯,您還怕師出無名麼?」長安寬慰他道。
劉汾要的就是這句話,當即就去安排了。
長安將他送出門外,倚在門框上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還真有點捨不得這麼快就除掉他。畢竟要將一個原本對你滿心戒備的人哄得對你言聽計從也不容易不是?
因著來例假和脖子受傷,長安心安理得地在東寓所歇了幾日,反正甘露殿有長福和長壽伺候著,也不怕慕容泓沒人使喚。
嘉容這個傻白甜還真以為長安失血過多,也不知從哪兒弄了紅糖和紅棗來給她補血,還天天來幫她洗衣服。縱然長安臉皮牆厚,看著每天一有空就圍著她轉的嘉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在她例假時間不長,連來帶去不過三天,第四天她便滿血復活,重回甘露殿當差去了。
秋末了,下頭進貢了香榧松子等堅果上來。別的還好說,但香榧……長安真的抗拒無能啊。
慕容泓是個不重口腹之慾的,大盤的堅果在他榻首的案上放了一天他都視若無睹。
長安覬覦了一天,到了晚間,終於按捺不住,大喇喇地端著那盤子堅果站在榻前對慕容泓道:「陛下,多吃堅果身體好。您若嫌剝殼麻煩,奴才剝給您吃。」
靠在迎枕上的慕容泓抬起頭來看了看她,燈光下,那張臉珠玉般明艷,錦繡般輝煌。
長安:擦!怎麼覺得這小瘦雞似乎有越長越美的趨勢?
「你剝吧。」慕容泓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一手執書一手搭在趴在他被子上的愛魚身上。
長安遂在榻沿上坐下,剝香榧。
第一顆榧子剝好了自然是遞到慕容泓唇邊,慕容泓眉眼不抬地張嘴銜了去。
長安回過身手腳麻利地又剝好一顆,側過頭看看,慕容泓嘴裡那顆還沒吃完,於是她將剝好的榧子往自己袖中一塞,又剝一顆,回頭看看,慕容泓嘴還在動,於是又將榧子往自己袖中一塞……就這樣,慕容泓雖是吃得慢,但長安餵他一顆自己倒要藏兩顆,剝殼剝得甚是忙碌,殿中一時只聽見那細微而清脆的剝殼聲。
慕容泓翻了幾頁書後,不動聲色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好吃的小太監正背對著他自以為隱蔽地往自己的袖中藏著果仁,不用看到她的臉也知她此刻臉上的表情定然是幾分竊喜幾分得意。
慕容泓眼瞼下垂,唇角彎起一個流水浮燈般清淺淡雅的微笑,只覺人生於世,能有這樣簡單而真實的欲望挺好的。太多的人不敢將這樣純粹的欲望展現於人前,而肯展現於人前的,大約對那人也是心不設防了吧。
他其實不太愛吃堅果,因為太干,還容易膩。但為著長安能多藏幾顆果仁,多幾分瞞天過海的得意,他還是忍著膩味比平時多吃了好幾顆榧子。
長安瞧著藏得差不多了,便將盤子放回桌上,伺候著慕容泓漱口淨手,想著等他睡了自己就可以安安靜靜地吃榧子了。
誰知剛剛鋪好地鋪,那邊慕容泓坐在榻上大叫:「長安!」
「怎麼了?」長安聽他語氣不對,回身一看,只見那九五之尊一邊花容失色往龍榻里側縮去一邊看著帳頂道:「有珍珠!」動靜大得將愛魚都吵醒了。
「什麼?珍珠?」長安一頭霧水,帳頂有珍珠怎麼了,至於這麼害怕麼?
慕容泓想起自己驚慌之下竟然口齒不清地將蜘蛛說成珍珠就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但看著那黑黢黢的東西吊在絲上晃來晃去,一副隨時都會掉下來的模樣,他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不面子了,急道:「上面有蜘蛛,快把它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