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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頁

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長安掰著手指道:「第一,大司農那邊很沉得住氣,至今沒有露出任何端倪,所以太后才會失了耐心,從奴才入手來試探您跟這件事到底有無關係。

    第二,長壽應當已經是丞相那邊的人了,但他若只是紫宸門上的中黃門,用處不大。故而將徐良之死的案子翻出來太后有兩個目的,一,試探奴才與鄂中是否暗中有勾結。二,讓長壽藉機表現。

    奴才的確在房裡藏了藥粉,但同時在衣櫥里也藏了花粉。當有人來搜奴才的房間時,他們肯定第一時間搜到裝著花粉的瓶子,以為東西到手,就不大可能繼續搜查。但他們不知道瓶子裡裝的是花粉,在有證物在手的情況下,長壽這個證人其實是非常多餘的。畢竟徐良死後他已經做了證詞,有證詞在,他人過不過去都無所謂。他們之所以把他帶去,就是為了讓他在奴才面前表現得有義氣,讓奴才對他生出信任來,借奴才為跳板,重新回到您身邊來當差。這才是長壽出現的真正意義。

    第三,郭晴林很可能是大司農那邊的人。今日奴才為了自救,曾說知道寶璐謀害您的內情,要求他去向太后回報,以此作為釋放奴才的條件。可他居然表現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上來就要對奴才動刑。

    奴才原本以為他性好施虐故而如此,可後來一想,自他出現一直到奴才說奴才知道寶璐下毒的內情之前,他都沒表現出要對奴才動刑的意圖,緣何奴才一說寶璐之事,他就忽然原形畢露了?只有一個可能,他並不想讓奴才說出來,或者說,他並不想讓奴才在受刑之前說出來。只要奴才受過了刑,不管奴才說什麼都可能被定性為屈打成招,而屈打成招的話,可信度又有幾分呢?再結合寶璐死後大司農那邊毫無動靜,不難推斷出郭晴林就是大司農安插在太后身邊的眼線。通過他,大司農知道太后將計就計留著鄂中就是為了守株待兔,所以才會那麼沉得住氣,不去接觸鄂中。

    第四,」說到此處,長安收起方才分析事情時的一本正經頭頭是道,雙眸晶亮地腆著臉道:「奴才發現陛下還是挺在意奴才的,沒有任奴才自生自滅。您說奴才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慕容泓看著她那暗自得意的樣兒,道:「那是自然,畢竟人才易求,活寶難得。」

    長安笑得雙眸彎彎,道:「不管您怎麼說,反正在奴才心裡,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慕容泓:「……」

    長安見好就收,轉移話題道:「陛下,您看,是不是把長壽調回來?」

    慕容泓眸光越過長安的肩看向東窗之下,道:「不急,以後再說。」

    長安也明白有個契機再把長壽調回來,要比就因為他在刑室沒有將她供出來就調他回來更自然,於是便沒提出異議,而是順著慕容泓的目光扭頭看向東窗之下。看到窗前依然探著一枝紅色的三角花,她驚奇道:「這花怎麼還在開?」

    「小葉九重葛的花期很長,在濱州的雲霞莊裡,它能從每年開春一直開到入冬,雲霞莊因而得名。」慕容泓眼中一片回憶的迷離。

    長安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想起那什麼雲霞莊,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雲霞莊有什麼東西讓您念念不忘嗎?」

    慕容泓唇角彎起一個紅梅含雪般的微笑,道:「當然,朕的侄兒端王,可就是在那裡出生的。」

    長安在內殿陪著慕容泓呆了一下午,晚膳後才出了甘露殿,迎面看到長祿,她腳步一頓,道:「長祿,跟我過來。」

    長祿跟著她一路走到殿後小花園的僻靜之處,長安回身看著他,不說話。

    「安哥,怎麼了?」長安的沉默沒來由的讓他覺著有些心慌,於是問道。

    長安心中掙扎片刻,終究是為自己的不忍暗暗嘆了口氣,道:「長祿,你跟郭晴林斷了吧。」

    長祿愣了一下,低下頭支吾道:「我、我恐怕……」

    「還是為了你那個乾姐姐?」長安問。

    長祿點點頭,道:「我若得罪了他,大不了不出長樂宮,他也拿我無可奈何。可是萍兒,她會因我受過的。」

    長安目光沉凝地看著他,半晌,道:「長祿,你已經沒得選了。」

    長祿驚詫地抬眸看向長安。

    「我與郭晴林已經撕破臉,不可能繼續相安無事了。想來你也清楚,在某些事情上,我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現而今,你必須有所取捨,因為不管是我還是陛下,都不可能再任由你兩不得罪地遊走在我與郭晴林之間。」長安道。

    長祿急道:「安哥,我從未做過出賣你和陛下的事。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迫不得已才與他做交易的,我根本不可能為了他背叛你和陛下。」

    「若他用萍兒的性命相要挾呢?」長安直切要害。

    長祿頓時就無言以對了。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麼?從你願意跟他做交易的那一刻起,他已經牢牢地握住了你的死穴。我早跟你說過,宮裡不是可以講感情的地方,更不是一個可以心存僥倖的地方。這是我最後一次與你談及此事,你自己好自為之。」長安說罷,轉身要走。

    「安哥!」長祿慌忙扯住她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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