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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如今聽她這語氣,莫非當年這件公案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內情不成?
他不好問,慕容瑛自然也不會說。彼此沉默了片刻之後,慕容瑛道:「蔡和多活一天,你便多一分危險。此番蔡和侄子之死,是否是你試探他的手段?結果如何?」
趙樞搖頭道:「此事與我無關。」
慕容瑛一驚,轉過頭看他,皺眉道:「不是你?那會是誰?此事還涉及劉汾,莫不是皇帝?」
趙樞見她整日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心中也有些煩厭,道:「他憑什麼懷疑到蔡和身上去?你別什麼事都與他聯繫起來,整天自己嚇自己。」
慕容瑛道:「不是你曾說過不能等閒視之的麼?如今出了這麼多事,怎麼倒又對他放鬆戒心了?」
趙樞冷笑道:「他再聰明,也不過是個乳臭未乾未經風浪的黃口小兒罷了。最近我得到消息,說他正與永定侯誠意伯家的幾個小崽子秘議著對付信陽侯劉璋。」
「劉璋?劉璋可是助慕容淵平天下的十虎將之一,他怎會想到要去動他?」慕容瑛奇道。
趙樞道:「慕容泓雖是還未親政,可顯而易見是個野心不小的,這還沒有完全過河,就急著拆橋了。照眼下的形勢發展下去,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只消稍微有點耐心等上一等,自有旁人會替你我,除了他。」
假山洞中,長安被人捂了嘴拖到一旁,因怕弄出動靜來驚了越龍和寇蓉兩人不好收拾,她也不敢過分掙扎,老老實實地被身後之人挾著出了假山群,走到方才那片梓樹林中,那人才放了手。
見又回到此處,長安不用看也知將她拖出來的定然又是鍾羨無疑,心中暗罵:擦!這姓鐘的今天怎麼陰魂不散啊?
不過今天這齣活春宮除了她之外又多了一個觀眾,也未嘗不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好事。當然,前提是這個觀眾不會去告發。
長安收拾一下情緒,回身看著鍾羨笑得牲畜無害,道:「鍾公子,又是你,好巧。」
鍾羨神色有些氣憤有些狼狽,雙頰卻透著薄薄一層菡萏色,糅合成一種長安從未見過的羞惱交加的表情。顯然,方才那一幕嚴重玷污了他鍾大公子純潔無暇的眼睛與冰清玉潔的心靈。
想到這一點,長安又有些幸災樂禍起來:叫你丫做跟蹤狂!以後再敢得罪我,就問你一句『鍾公子,那日的活戲好看麼』?不信你還能繼續道貌岸然!
「你究竟在做什麼?」鍾羨好容易克制住讓人羞臊得幾乎要落荒而逃的尷尬情緒,冷著臉問長安。
長安一臉無辜道:「我不過被日頭曬得受不了,去那假山洞中涼快一會兒,誰知道就看到那兩人在……」
「住口,當旁人都是瞎子不成?」鍾羨生怕長安描述那兩人的齷齪行為,忙喝止她道,「你在流芳榭中與李展眉來眼去,還有那個圓臉的小太監幾進幾出與你竊竊私語,如今再加上山洞中發生之事,你認為我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麼?」
你明白才有鬼!長安腹誹,面上卻綻開一抹有些詭異的笑容,繞著鍾羨走了一圈,在鍾羨疑惑而不悅的目光中仰起頭道:「啊,原來鍾公子今天一直在觀察雜家啊。不知雜家何德何能,竟能這般吸引鍾公子的目光?」
鍾羨:「……」雖然長安的語氣與措辭都曖昧得讓他不悅,但無可否認,他今天的確一直在觀察他。見面次數越多,越覺著這小太監與慕容泓十分相像,鮮活的表象之下不知暗藏著一副怎樣的心腸。比之一眼就能看透之人,他自然更關注讓他看不透的。
「你休要顧左右而言它,你可知在國喪期設計這等無行無德之事,本就該與當事者同罪!」鍾羨抑著憤怒道。他與慕容憲情如兄弟,對先帝慕容淵也甚是尊敬,有人在國喪期做出這等事來,他自然生氣。
長安一聽這語氣不對,心知若是不出奇制勝,在寇蓉與越龍完事之前怕是趕不回去了。一低頭的瞬間,她心中已有計議,於是面含微笑輕輕款款道:「那你讓你爹上摺子參陛下啊。」
鍾羨蹙眉。
「反正我不過是個太監,若無陛下首肯,我敢設計長信宮的管事姑姑寇蓉?一句話說到底你堂堂太尉之子,難道真會在意我一個太監的所作所為?你的目的不就是把陛下拉下水麼?現在我如你所願,承認了,要不要再寫份供詞給你?」長安諷刺地一笑,道。
「你不用激我,更不用惡人先告狀,這些招數對我沒用。我只想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為什麼要設計長信宮的人?是陛下授意,還是你自己為了爭權奪利?」鍾羨冷靜下來,沉聲道。
長安側過身走到一旁,背對著鍾羨道:「抱歉鍾公子,我目前有義務向你說明的只有陛下第一次遇刺一事的經過。除此之外,你有權力問,我也有權力不答。」
「第一次遇刺?莫非還有第二次?」鍾羨神情愈發凝重起來。
長安回身看他,道:「陛下第一次遇刺,是在發現廣膳房地道的那天傍晚。兩名刺客假扮送膳宮女前來行刺,一名被褚翔在殿外所殺,另一名衝進了內殿之中,為御前聽差長祿所殺。陛下手臂受傷,並無大礙。後太后與長樂衛尉閆旭川趕到,太后說那兩名宮女是地道中的前朝宮人,閆旭川抓捕之時的漏網之魚。還對陛下說若是遇刺之事聲張出去,只恐有損陛下真龍天子的威儀,所以讓陛下按下此事秘而不宣,陛下答應了她。事情經過就是這樣。」長安說完,抬步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