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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不管怎麼說,跟對老大才有前途,不管這個老大有多麼腹黑,先辦好差事,再拍好馬屁總沒錯。
念至此,長安弓著腰一溜煙跑到慕容泓身邊,跪坐下來,討好地舉起小拳頭給他捶腿。
慕容泓:「……」刀鋒般冷銳的眼角斜斜一挑,愣是挑出一線蘭橈過水般的清漪來,問:「你做什麼?」
長安甜笑:「陛下您一大早起來,走了那麼遠的路去上朝,又走了那麼遠的路回來,腿一定酸了吧?奴才給您捶捶?」
她自覺笑得純真又可愛,可落在慕容泓眼裡卻是:薄紅的唇角彎起了蔫兒壞蔫兒壞的弧度,狹長的雙眼笑得眯起,只從那黑濃的睫毛間射出一線湛亮的精光來,再配上那尖瘦的下頜斜飛的長眉,這張臉簡直是「不懷好意」這四個字最生動形象的寫照。再聯繫前兩次他強上龍榻把他……
慕容泓閉閉眼阻止自己繼續回想那不堪一幕,伸手將長安的手一推,警告道:「不許碰朕!」
長安腹誹:不讓碰,你丫對姐過敏不成?不過她長安又怎會是輕言放棄的人呢?眼珠轉了轉,又笑眯眯地湊上去摸愛魚,道:「每天摸一摸,智慧無限多……」摸了兩下發覺觸感不對,低頭一看,摸的是慕容泓搭在愛魚背上的手……
迎著慕容泓冷冽的目光,長安一邊往後挪一邊訕笑:「陛下,看您目光如炬明察秋毫,應當瞧見了奴才不是故意的哦?」
慕容泓氣得拿起桌上的玉如意就要去敲她。
長安抱頭鼠竄,眼看就要成功地竄出甘露殿,慕容泓在後頭叫她:「長安。」
長安一個急剎車,一條腿翹在門外一條腿踩在門內,抱著門框回首:「陛下有何吩咐?」
慕容泓看他如猴一般沒個正形,欲待教訓他一番,卻又知教訓也無益,索性懶得生氣了,只道:「明日在流芳榭舉辦『荷風宴』,你速去安排一下。」
「是。」長安目光在殿內溜了一圈,沒見著長祿,出了甘露殿逮著躲在陰涼處躲日頭的長福,問:「長祿呢?」
長福道:「他說今天是萍兒,哦,就是他廣膳房那個乾姐姐的生辰,早上陛下去上朝時他便去了廣膳房,說片刻即回的,怎麼到現在還未回來嗎?」
「這傢伙皮又癢了,該他當差竟敢擅離職守,如今甘露殿裡一個聽差的都沒有。」長安徘徊兩步,轉身的對長福道「這樣,你先去陛下跟前呆著,就說長祿被我叫去辦差了,陛下如有什麼差遣,你先應著,待我叫了長祿回來再說。」
「啊?我?可是,我怕……」
「怕個屁啊,這麼好的機會給你還怕?你真想掃一輩子地不成?」長安一腳踹在長福的屁股上,罵道「快去!」
長福在她面前逆來順受慣了,當即不敢多言,丟了掃帚摸著屁股往甘露殿去了。
梅渚之側的寒香殿後花園裡,長祿正汗流浹背地和一眾鉤盾室的太監們一起搬花泥。
他也是倒霉,前兩天拿了一小錠銀子借著長安的名頭讓四合庫的人幫忙從宮外帶了一支銀簪子回來。今天恰是萍兒的生辰,他便趁著陛下去上朝之際與她在梅渚見了一面。本想將簪子送給她就回去的,誰料回去的路上碰到長信宮的郭晴林帶著鉤盾室的人往這邊來拾掇花園。他不過就站在道旁給郭晴林行了個禮,結果就被抓來搬花泥。
好容易搬完了花泥,長祿擦了擦額上的汗,回身一瞧,見郭晴林站在不遠處的一株香樟樹下搖扇子。他一路小跑過去,點頭哈腰道:「郭公公,花泥搬完了。這時辰也不早了,奴才真的要趕緊回長樂宮了。」
郭晴林注目於眼前這個小太監,十三四歲的年紀,身量未足半大不小,一張小臉卻長得甚是俊秀,笑起來頰上還有梨渦,一雙黝黑的眸子更是清湛而不失機靈,正是頂頂合他胃口的那一種。
「辛苦祿公公了。按說這事實在不該勞煩祿公公來幫忙,只是太后那邊催得急,鉤盾室能派過來的又只有這麼點人手,雜家也是迫於無奈。」郭晴林收起扇子溫和有禮道。
長祿見他一直打量自己,一時不明其意,也沒時間深究,道:「郭公公客氣了,那奴才就先走了。」
「慢著。」郭晴林叫住他,從袖中掏出一錠銀錁子,目測足有十兩重。
他將銀錁子遞給長祿,道:「這就算是雜家給祿公公的一點補償吧。」
長祿慌忙搖手道:「舉手之勞而已,奴才怎敢收郭公公如此厚禮?」
「誒?事情雖小,可祿公公因此耽誤了甘露殿那邊的差事是真啊,回去少不得上下打點一番幫你遮瞞過去。此事既然是因雜家而起,雜家自然要負責到底。」郭晴林拉過長祿的手,將銀子塞在他手裡。
長祿握著那錠沉甸甸的銀子,想起在家中受苦的兩位兄長,終究是捨不得再推出去。
謝過郭晴林之後,他雲裡霧裡地向長樂宮的方向走去,心中還是不明白郭晴林怎會給他這麼大一錠銀子,是他素來這般大方?還是想收買自己做他在長樂宮的眼線?
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也就不想了。看著手中那錠銀子,心思:管他那麼多。我一沒偷二沒搶,是他自願給我的。我在宮中掙得越多,大哥和二哥後半輩子便越有著落。這一點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