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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你、你胡攪蠻纏顛倒是非!」嘉容一張淚水盈盈的俏臉漲得通紅,可恨從小到大都無人敢與她鬥嘴,害她笨嘴拙舌說來說去就那幾個詞。
「好,我不胡攪蠻纏,說正經的。」長安挨過去道,「明日國子學可就開學了,那趙合,又要進宮咯。」
嘉容哭聲一頓。
長安又挨過去點,擠著她道:「你猜他會不會明天就對你下手呢?上次聽他的語氣,可是急不可耐呢。」
嘉容小手交握心慌意亂,轉過臉來楚楚可憐地看著長安。
長安呲牙一笑,問:「怕了?」
嘉容小雞啄米般點點頭。
「想我幫你?」長安再問。
嘉容繼續點頭。
「我憑什麼幫你?」長安起身就走。
嘉容急了,想攔住她,誰料蹲得太久腿麻了,沒站起來反而摔了一跤。
長安回身瞥她一眼,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種溫室里的花朵,整天哭哭啼啼拎不清輕重,不讓她真正受些風雨摧殘,怕是學不了乖的。
是夜,亥時初,長安悄悄自被中鑽出來。
今夜長祿在甘露殿值夜,屋中就睡了她與長福長壽三人。長安爬到那兩人身側,伸指頭戳了戳兩人的臉,都死豬般一動不動。
看來晚上放在那壺茶里的藥起作用了。
那椒房殿的江公公是個老實人,長安與他套了幾回近乎之後便尋了機會去那殿中暗格處將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掏了個乾淨。這有事的時候用一點還真是挺方便的。
長安穿好衣服,避著巡宮的衛士從鴻池那邊繞到長秋宮,然後再從長秋宮去到離廣膳房不遠的紫燕閣。呂英早就在那兒等著她了。
「怎麼樣?今天有動靜麼?」長安低聲問。
呂英搖頭,道:「想必不是天天都來的。」
長安走過去看了看紫燕閣門上的鎖,心想雖未親眼看到,但這把鎖倒是能證明呂英這小子說的可能是真的。否則宮中這麼多空著的亭台樓閣,憑什麼就這紫燕閣上了鎖?一般比較重要的宮殿,比如椒房殿長秋殿之類,會派專人看守打掃,而這種小樓閣在沒人住的時候,裡面都是空的,根本沒有上鎖的必要。
在閣前徘徊兩步,長安問呂英:「你果真看清了那黑斗篷從紫燕閣出來之後去了廣膳房,陪同他的人待他進去了,就把廣膳房的門也鎖了?」
呂英道:「我看得真真切切的,還有一個披著黑斗篷的人與先前那人前後腳出來,是往長信宮的方向去的。」
如此說來,便是宮外有人通過廣膳房那條地道進來與長信宮的人幽會了。
可自從在地道里抓了嘉容等人後,太后就下令將地道封了啊,怎會有人能從地道進出?除非……地道根本就沒有被封閉。
那麼地道沒有被封太后究竟知不知情?若是不知情,長信宮裡是誰這麼大膽敢在太后眼皮子底下陽奉陰違?若是知情,那麼,目的何在?
長安思慮片刻,對呂英道:「此事不宜聲張。我不是每晚都有空,此處便交由你盯著。若真能抓住條大魚,陛下身邊,自有你一席之地。」
呂英大喜過望,連忙應了。
次日一早,慕容泓下朝回來,換了身御府剛送來的素錦長袍,看著衣襟下擺大朵大朵金銀織就的牡丹花紋,道:「盛京少年子弟中竟流行這般花樣紋飾?也太過花哨了。」
長安腹誹:這哪是花哨,明明是騷包好麼?
劉汾在一旁笑著答話道:「陛下,這牡丹雍容華貴富麗端莊,素來為京中達官貴胄們所喜愛。眼下又正是花期,京中流行牡丹紋飾並不稀奇。這是在國喪期,若是平時,用各色紅線刺繡出來,更是惟妙惟肖呢。」
慕容泓不置可否,轉過身來展開雙臂,問長安:「好看麼?」
九重帝闕,斯人如璧,玉貌綺年,瑰姿艷逸,又怎會不好看?
於是長安笑眯眯由衷道:「陛下,您即便不穿也是美的。」
殿中氣氛一靜。
本來正對著慕容泓發花痴的眾宮女太監齊齊側目:陛下不穿的樣子……你見過?
「呸呸呸!」迎著慕容泓意味深長的目光,長安輕輕抽了自己一嘴巴,訕笑:「瞧奴才這張嘴,一見到驚為天人的陛下就開始語無倫次了。」
「在朕面前語無倫次不要緊,對著旁人可別語無倫次。若是丟了朕的臉,朕唯你是問。」慕容泓對著鏡子捋了捋衣襟,轉過身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朕是去讀書,也別太多人跟著了,免得有些人說朕擺架子。長安和褚翔跟去伺候就行,其他人留下。」
劉汾與長壽等人聞言,只得停步。
慕容泓到了含章宮,遠遠便見明義殿廊下聚了一幫人,個個油頭粉面錦服華裳。可惜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活像一叢疏於修剪的花草,美則美矣,難登大雅之堂。
為首的正是趙合。
有那眼尖的瞧見了慕容泓與長安這三人,提醒了趙合。趙合便帶著眾人迎上前來拜見慕容泓。
見過禮後,眾人簇擁著慕容泓往殿中走。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獨自落在後面,一副想融入眾人,卻又摸不著門道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