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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嘉言思慮著道:「你是說,他一眼就看出了那如意是陛下珍愛之物,想起奴才給太后行禮需得五體投地,他拿著難免會對如意造成磕碰,所以才有此一舉?」

    懌心點頭。

    嘉言嘆道:「轉瞬之間心思電轉,有這份眼力和心智,若說我無意之中被他瞧出點什麼來,倒也不是不可能。」

    懌心見她憂心忡忡,便安慰她道:「事到如今,你也別多想了,養好身體要緊。不過是兩張紙罷了,這種事情無憑無據的,到時來個抵死不認,他也奈何你不得。至於那個指紋,說他迷昏你按上去的也好,說他偷進你屋趁你熟睡時按上去的也好,他也沒那麼容易自證清白就是了。」

    嘉言搖頭道:「沒你想的這般簡單。」

    懌心疑惑。

    「那份供述上,有太后先後三次賞給相國府各位公子小姐的物品詳單。這單子除了我們這些去相國府送禮的宮女之外,旁人是無法知道得如此詳細的。只要太后看到這份口供,便會知曉,這是真的。」嘉言黯然道。

    懌心驚道:「你傻啊,告訴他這麼詳細做什麼?」

    「我自然不想說得這般詳細,可頂不住他逼問啊。」

    「他逼問你就不能胡說幾句糊弄他?」

    「我倒是想糊弄他,可就如你說的,這奴才水晶心肝,每當我準備胡說一氣時,他就像未卜先知一般,回過頭來看著我要笑不笑的,你叫我如何還謅得下去?」嘉言惱恨地趴在枕上,灰心道:「這樣的把柄握在他手裡,這輩子,我怕是只能由著他捏扁搓圓了。現在只盼國喪期滿後,趙三公子真能來求了我去。」

    懌心細想了想,冷笑起來,道:「你也別這麼快就認命。你是宮女,每個月月例是有定數的,長安這廝要想從你這件事裡撈好處,唯有從趙三公子身上下手。陛下馬上就要從官家子弟中挑選郎官了,以趙三公子的身世品貌,應是能當選才是。就算不能當選,長安定然也會想辦法讓他當選的,畢竟如果連人都見不著,還怎麼撈好處呢?只要趙三公子進了宮,你就尋機會將此事告知他,趙公子是丞相之子,國喪期做出這等事來,如若宣揚出去,只怕丞相的官聲和前途都會受其影響。趙公子但凡有點腦子,都會想辦法堵住長安的嘴的。」

    第26章 撩她

    隔了一日,又輪到長安去甘露殿守夜。

    慕容泓照例要她陪下棋,不過這次因著時辰還早,便沒有屏退劉汾。

    兩個人你來我往煞有介事地在棋盤上落子,劉汾在一旁看得面色凝重。

    年輕時他也曾見過當時還是婕妤的慕容瑛與別的美人手談,好歹能看懂一二。怎麼這兩人的棋局他卻絲毫看不懂?莫非這是他所不知道棋類?

    若真是如此,可要好好記住兩人的棋路,回頭報給太后聽。

    如是想著,劉汾便緊咬腮幫努力記起黑子與白子的位置,只看得雙目發酸青筋暴起,都沒找著什麼規律。

    兩人下棋似乎全憑喜好,東一顆西一顆的,半點關係也沒有。

    然而,漸漸的他發現白子和白子連起來了,黑子和黑子也連起來了,白子被黑子完全包圍了!

    這算什麼?劉汾目瞪口呆。

    慕容泓和長安卻同時收了手。

    長安看著棋局嘖嘖贊道:「別人是筆下春風落筆成蠅,陛下是指下春風落子成花,果然胸有溝壑不同凡響。」

    慕容泓抬眼看她,道:「你也不遑多讓。」

    長安忙自謙道:「奴才哪有這本事,不過跟著陛下您亦步亦趨罷了。」

    劉汾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指下春風落子成花?他揉了揉眼,定睛一瞧,擦!跳出棋局來仔細一看,兩人哪是下棋啊?分明在棋盤上拼了一朵鑲著黑邊的白菊花!看模樣還是蟹爪菊!

    劉汾:「……」果然幼稚!

    慕容泓心情甚好,吩咐長安:「把棋收了。」

    長安應喏,手腳利落地收拾起棋盤來。

    慕容泓又問劉汾:「那些參選郎官的官家子弟是明日進宮麼?」

    劉汾道:「是。」

    「什麼時辰?」

    「明日辰正。」

    慕容泓思量著道:「辰正,早朝應是散了。這樣,劉汾,朕懶得親自去選,明天你代朕走一趟吧。」

    劉汾惶恐,道:「奴才愚鈍,不知陛下中意怎樣的人才,只怕差事辦得不合陛下心意。」

    慕容泓嗤笑,道:「什麼人才,真正的人才那都是有風骨的,會貪這種捷徑?你就挑機靈的,嘴甜的,能哄朕開心的就行了。」

    劉汾想了想,又看了看一旁的長安,試探問道:「就如長安這樣的?」

    慕容泓側過臉瞥了眼長安,道:「差不多吧。」

    長安露出一個受寵若驚的諂笑。

    慕容泓立刻移開目光。

    劉汾斟酌著道:「陛下,那奴才可否帶長安同去,也好多個參考?」

    「你看著辦吧。」慕容泓打了個哈欠,起身道:「朕乏了,你先退下吧。」

    長安伺候他上了床,慕容泓靠坐床頭,一手摟著愛魚一手展開長安遞給他的那兩張紙,道:「待會兒再熄燈,朕跟愛魚玩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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