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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寇蓉道:「太后說得是,心魘這種藥,挖的就是人心最深處的秘密。一個未曾被放在心上的人的名字,就算現實中知曉,在心魘的作用下也應當說不上來才是。長壽這一問,恰恰印證了這一點。」

    「相國總是不放心慕容泓,說觀他言行不像沒城府的。別人哀家或許不知,慕容泓哀家還不知麼?四歲時慕容淵之妻就領他來宮裡看過哀家,起兵之前慕容淵將哀家接出宮去時,他才六歲,幾乎就是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兄長是一方首領,又寵之無度,底下人還不個個承著讓著,久而久之,難免就養出了他的驕嬌二氣。慕容淵若是還活著,怕是誰都不在他眼裡。慕容淵死了,驕氣他算是收斂了一些,卻還是沒有學會審時度勢。旁的不說,鍾慕白乃當朝太尉,手握重權又是慕容淵的死忠一派,慕容泓無根無基新帝繼位,拼了命也該攏住他才是。可他是怎麼做的?為了一個女人當朝奚落鍾慕白,心底甚至還存著想要殺掉鍾慕白的念頭,豈不可笑之極?」慕容瑛淺笑著道。

    寇蓉不失時機地奉承道:「您風裡浪里這麼多年,這雙眼也算閱人無數了,何曾看走眼過?只不過,奴婢認為,陛下與太尉不和,追根究底還是因為有先太子之死橫亘在二人中間。這個心結不解開,遲早成為要命的死結。」

    「先太子之死……」慕容瑛目光忽而放得悠遠,「兩人同桌用膳,一個死了,一個未死,連哀家都想不明白之事,慕容泓怕是解釋不清的。再者以他的性子,定然不肯低聲下氣地向人解釋,毒害先太子的嫌疑,怕是一輩子都洗不掉了。」頓了一頓,她忽然道:「先太子若活著,今年應該有十七了吧?」

    寇蓉答:「正是。」

    「十七,哀家記得哀家懷第一個孩子時,就是十七歲……」

    「太后,往事已矣,就不要去想了。蕭皇后一族移滅殆盡,蕭皇后被您剝皮揎草曝屍十日,也算是給小皇子報了仇了。」寇蓉截住慕容瑛的話頭道。

    「哀家不過隨口一提,你緊張什麼?」慕容瑛疏懶地笑道,「對了,懿旨哀家昨日就頒下了,也不知下面這幫人什麼時候能把人送進宮來。」

    寇蓉道:「最遲也不過再有個三五天吧。」她手換到慕容瑛的肩頸部位,小心翼翼道:「依奴婢看,此事太后您還是不要插手的好,人來了,就讓陛下自己去挑好了。到時候好啊壞的,旁人都說不著您。」

    「你說得對,陛下也未必會親自去挑,到時就讓劉汾……」

    「劉公公是您的人,他去挑與您去挑,有何不同?奴婢覺著,劉公公剛到陛下身邊不久,怕是不太了解陛下的喜惡。那潛邸來的小太監倒是個好人選,既然是在潛邸就伺候陛下的,想必很能體察聖意。若屆時差事真落在劉公公頭上,不妨讓劉公公帶那個小太監同去,由他做主,劉公公旁觀就好。到時萬一有那品行不端或是不懂規矩的得了寵,太后去敲打陛下的時候,也傷不著劉公公的顏面。」寇蓉道。

    慕容瑛得了提醒,瞬間回過味來,嘉許地回頭看了寇蓉一眼,道:「還是你想的周到。陛下我們暫時不能動了,他身邊的人,倒是可以下一番功夫。」

    第25章 後顧無憂

    劉汾陪著慕容泓上朝去了,長壽又不在旁邊礙事,長安便想趁機去椒房殿看一下那守殿的老太監。誰知剛出殿門不久,又遇上正準備回西寓所的嘉行。

    「長安,昨夜相托之事辦得如何?嘉言沒事吧。」嘉行問。

    長安道:「剛想找你說道此事呢。昨夜我去找劉公公時,他不在房內,是以沒能找到他。但是嘉行姐既然將此事託付於我,我總不能半途而廢,於是我就自己去西寓所看了看嘉言姐姐。結果到那邊時發現嘉言姐姐已經好多了,她還囑咐我不要大驚小怪,所以後來我就不曾再去找劉公公。」

    「她沒事就好。昨夜因我們姐妹之事累得你往返奔波,實是多謝了。」嘉行溫雅道。

    長安腆著臉道:「說什麼謝呢?以後嘉行姐姐分飯菜的時候多往奴才碗裡撥拉一點兒,奴才給你跑斷腿都情願。」

    嘉行被他說得笑了起來,別過之後回到西寓所,見嘉言雖是面有病容蒼白虛弱,但確實已無大礙,此事便揭過了。

    長安一路行至椒房殿前,見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太監正在殿前灑掃,卻不是原來的黃公公。

    她心中生疑,躲在暗處悄悄觀察了一會兒。見那老太監掃完了前庭,又拿起布來擦拭門窗,長安這才確定這椒房殿的守殿真的換了人。

    她佯裝無意地走過去,奇道:「咦?這不是一株槐樹麼?」

    那老太監回頭一看,見一瘦小太監一手抱著貓一手撫著殿前那株槐樹的樹幹在那兒仰頭看。

    小太監不稀奇,皇朝建立不久,太監宮女都一批一批地往宮裡頭送,如他這般的小太監隨處可見。

    稀奇就稀奇在那隻貓身上。若是一般的小太監,又怎會隨身抱著一隻貓?還是那般肥大的一隻?

    想到這點,老太監放下抹布迎上前去,有些不確定地問:「這位公公打哪兒來啊?」

    長安回頭一看,見他溫和有禮,便也客客氣氣道:「我是甘露殿御前侍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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