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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47:27 作者: 江南梅萼
    鍾慕白看著表情至始至終都沒有絲毫波動的慕容泓,深覺自己真的不能再在此地呆下去了。如果再呆下去,說不定真會做出弒君犯上的惡行來。

    他放鬆了幾乎僵硬的雙拳,朝慕容泓一拱手,道:「陛下的心性,臣知曉了。微臣告退。」言訖,也不等慕容泓同意,轉身便走。

    直到回到太尉府,鍾慕白的心緒還未完全平復下來。

    恰鍾羨也從府外歸來,父子倆在門前相遇。鍾羨向鍾慕白行禮,鍾慕白心思恍惚之下,竟未曾理他,徑直往府中去了。

    鍾羨好生不解,問跟隨鍾慕白的副將鄭暉:「我爹這是怎麼了?」

    鄭暉道:「大人下朝後去鹿苑看先帝爺的犬,誰知陛下正好也在犬舍。大人與陛下單獨說了一會兒話後,就這樣了。」

    鍾羨聞言,也不多問,直接入府尋他父親去了。

    太尉府兵器房,鍾慕白默默地擦了小半個時辰的大刀,翻滾的心緒才稍稍平復一些。抬頭看看一直侍立一側的鐘羨,他道:「為父沒事,你不必相陪。」

    鍾羨目光凝定,道:「爹,我想知道慕容泓到底對您說了些什麼?」

    鍾慕白沉默。

    「是我不能知道的事麼?」鍾羨追問,「若是我想的那件事,您這樣的態度已是給了我答案。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說的?」

    鍾慕白知道只要事關慕容憲,鍾羨不問個水落石出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刀尖拄地,沉沉地嘆了口氣,道:「他承認了。」

    鍾羨先是一愣,隨即又有些不可置信地蹙眉:「他承認了?他親口說,先太子,是他毒死的?」

    鍾慕白點點頭。

    「呵!」鍾羨緩緩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眶裡淚光閃爍了半晌,終是沒有落下來。他轉頭看著鍾慕白,咬牙切齒地低聲問道:「為什麼?他有沒有說為什麼?」

    鍾慕白抬起頭來,看著牆上書著「慈武」二字的匾額,道:「他說,先太子心懷赤誠秉性純善,與朝中泰半大臣都有故交,若由他繼位,必定處處為人掣肘,難保慕容江山。故而,他取而代之。」

    「難道他繼位,就沒人掣肘了麼……」鍾羨話說一半,神情一變,轉眸向鍾慕白看去。

    鍾慕白得了他這句無心之語的提點,也是眉頭微蹙目露疑慮。

    「父親,此事不對。且不管先太子究竟是否為他所毒殺,他給的這個理由首先就站不住腳。他目前之處境,比之先太子繼位,只會更為艱難。因為若是先太子繼位,至少您這個太尉定會全力輔佐毫無二心。您的心一定,朝中半數武將的心便定了。他慕容泓毒害太子的嫌疑在身,縱然是奉詔繼位,朝中因先太子之故而對其心懷不忿的必定大有人在。而在此種情況下,他居然在您面前坦承是他毒殺了先太子,這與找死何異?」鍾羨分析道。

    鍾慕白起身,將長刀置於刀架上,負著雙手在屋中徘徊兩步,回頭看著鍾羨道:「既然他連毒害太子之事都認了,又何必在動機上作偽呢?抑或,這是他故意設下的圈套,目的就在於讓他即便說出了真相,我們也不敢全然相信,反而會認為事情蹊蹺另有隱情?」

    鍾羨搖搖頭,道:「他目前處境艱難這一點是事實,以他的心智,在動手之時就應該想得到。再者,即便他真有取先太子而代之之心,以先帝和先太子對他的信任,他完全沒必要親自動手。關於這一點,我早有懷疑。唯一令我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兩人同桌用膳,為什麼一個被毒死,另一個卻安然無恙?」

    「你的意思是……」

    鍾羨愁眉深鎖,道:「我還是茫無頭緒。但對他我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他不想說之事,你一再追問,他煞有介事地給你一個假答案不是不可能,他自小就是這樣。」頓了頓,他站起身道:「爹,我想再去一趟古藺驛。」

    鍾慕白道:「自先太子遇害後,古藺驛早已封閉,相關人等也早就押至盛京,你此刻去,還能尋到什麼線索不成?」

    鍾羨道:「所有人犯眾口一詞,不知發生何事。先太子中毒身死,他們當夜所食肴饌卻半點兒也沒留下。事情既然發生了,怎麼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呢?定是我們遺漏了某些至關重要的線索。反正蕪菁書院正在修繕,我快去快回,頂多半個月時間便足夠了,耽誤不了學業。」

    鍾慕白思慮一陣,道:「也好,讓鄭暉給你安排隨行。」

    第22章 設局

    晌午前,長安隨慕容泓一行回到長樂宮甘露殿,剛行至殿前,遠遠看到長福拄著掃把沖她打眼色。

    「劉公公,奴才內急,想去淨房。」長安湊到劉汾身邊小聲道。

    「去吧。」劉汾道。

    長安得令回身,卻與長壽撞了個正著,「劉公公,奴才也內急。」長壽道。

    劉汾揮著拂塵道:「去去去,這眼看著陛下要用膳了,別在雜家面前提內急。」

    兩人忙一溜煙地跑了。

    有長壽跟著,長安便不去長福那邊,而是直奔甘露殿後配院角落的淨房。

    來到淨房門前,長安回身瞄一眼緊跟自己的長壽,道:「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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