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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求愛,求愛,求愛……
江蒔年真的已經求夠了,求到拋卻所有自尊,忘了自己上輩子也曾眾星捧月。盡頭是什麼,要怎樣才能夠得上,她不知道。
想反駁,掙扎,偏偏心上還有一寸柔軟之地,是被晏希馳一次次折腰寵出來的,故而某些時候,江蒔年心甘情願順從於他,屈服於他。
時間不多了,自知玩不出什麼新鮮花樣,之前好幾次,她惹怒了晏希馳,系統的攻略進度反而漲得飛快。江蒔年就想著,或許狗男人的情感體驗本就異於常人,她若刺激刺激他,指不定最後的10%一下就搞定了呢?
然幾度張口,她還是忍住了,只是寬慰道:「別這麼較真好不好,年年從未想過回頭……」
他的確曾經給過她一次機會,顧之媛事件時,他說原話是這樣說的——機會只有一次,江姑娘,我死之後,你可與他共赴餘生。
前提是要她殺了他。想起這茬,江蒔年不免覺荒唐又滑稽。可笑人就是學不會長記性。往事歷歷在目,時間也並未過去太久,她卻被他後來所展現的溫柔迷惑,忘了這人骨子裡本身有多極端。
「沒有?」
停下來翻了個身,晏希馳語氣不溫不火:「那阿年可是覺得,能刺激到本王,你的心情會比較愉悅?」
晨曦的曙光悄悄抵達,潑在輕紗暖帳之上。
一點點的,江蒔年一顆心猝然狂跳起來。過往總是嫌他沉悶,什麼都悶在心裡不說,卻不曾想過,這個男人若願意與她深入交流,她是否能夠招架得住?
——晏希馳,擅於洞察人心,甚至能精準抓住她那點兒可恥的少女心思。又或說,這是情人之間樂此不疲的遊戲,只是當事人未必能意識到罷了。
「也許吧。」她呢喃一聲,算是回應。
男人的動作卻疏忽一滯。
「本王有時覺得,你是愛我的,阿年——」
「有時又覺你的溫柔,順從,乖巧,體貼,都似帶了某種目的。」
一語中的,直擊江蒔年准心。
有什麼東西開始在兩人之間迅速發酵,仿如嫩芽破出冰雪,又似巨浪滔天。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情深不壽,慧極易傷」,用在晏希馳身上再合適不過。
這人太聰明,直覺感也太強,即便不知系統存在,不知江蒔年是為穿書女,更不知自己被攻略,但他就是能夠感覺到,有些東西非常矛盾。
超出認知範疇,又在她身上尋不到答案,晏希馳只能自我探索。而他接下來出口的話,更是讓江蒔年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說:「你一次次有意無意的勾引,撩撥,甜言軟語,一顰一笑,滴水不漏。」
男人輕嗤一聲,自嘲裡帶著無法言說的苦澀:「……可笑本王即便知你心思不純,依舊不受控制地為你心折,為你傾倒,甚至想過,死你身上也無妨。」
唇舌碾過,伴隨著疼痛,肩頭落下男人齒痕。
「畢竟。」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是不是?」
天光流入寢殿,被無與倫比的感官所衝擊,被他的體溫點燃,灼燒……欲生欲死之中,靈魂飛出天外,眼前一片虛無之時,江蒔年卻突然大夢初醒一般,第一次真切體會到了——長久以來,晏希馳心上真正的結症和悲哀。
她靜靜聽著他喘息。
「但最起碼……阿年,你得告訴本王,你要什麼。」
「你的目的,究竟為何?」
這個問題,很久以前江蒔年就答過一次了,那時抱著僥倖心理,滿嘴騷話,卻不想自己從未真正過關。他們之間由謊言和套路開始,像一個無法閉合的怪圈,一切終將回到原點。
此時此刻,江蒔年無比清楚的認知到,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信任,無論是她於他,還是他於她。
這場情感博弈,她從來不是贏家,晏希馳更不是。
長久以來,或許他只在「配合」她,與她玩耍,而她又能高尚到哪裡去?出於一種直覺,心裡有個聲音說,假如這次之後,攻略進度依舊未漲,那麼,你將永遠攻略不下他。
事實的確如此。
「知道你身上藏著秘密,言行詭異,心口不一,本王有時甚至分不清你嘴裡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即便這麼痛苦,拿她毫無辦法,他依舊願意將她留在身邊,予取予求,糾纏不休。
江蒔年心下卻只一個念頭——晏希馳,原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被攻略。在他的認知里,當然沒有「攻略」這個詞,但他一定早有自己的理解方式。
震驚嗎?當然。
更多的還有,他竟然忍受下來了。這一刻,江蒔年不知該為自己一直是他眼中的「戲子」悲哀多一些,還是為晏希馳本身感到悲哀。
被攻略的那個人,才最無辜又可憐,不是麼。
「不說話,可是默認了?」埋首於她耳邊,男人嗓音澀如裂帛,隱隱委屈。
第一次,因為各自不同的原因,兩人心口痛到了一處。
巨大的精神衝擊之下,江蒔年整個人空白了幾息,而後耳邊一聲低低的譏誚,將她思緒拉回現實。
他說:「想與別的男人廝混,想與傅玄昭舊情復燃,除非本王死了,懂了沒?」
「懂了……」
沒有生氣和羞惱,也沒有害怕和恐懼。少女嗓音輕飄飄的,帶著淡淡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