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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對不起。」
這三個字,晏希馳說得有多痛徹心骨,江蒔年體會不到。
只是最艱難的時刻都挺過來了,心理素質強大到不行,卻在被他抱進懷裡的瞬間,眼淚陡然決堤。
她不受控制地開始哭泣。
似要把先前積累的所有恐懼和肝膽俱裂都哭出來,她一遍遍說著:「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怎麼辦……」
晏希馳沒有回答。
大手撫上她的後頸,不知是觸了她什麼穴位還是怎樣,江蒔年很快便不再顫抖,而是於他懷裡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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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一切都是安寧的。
後來自己何時回了定王府,身上的衣物是誰換掉的,滿身血跡是誰清理的,江蒔年都不記得了。
她重新躺回了樺庭後院柔軟的床榻上,身邊有丫鬟婢女們輪流值守,醫師們也時刻關注著。
她不知道這一夜,京都有多少人無法入眠。
知情者們紛紛議論唏噓著,這一遭謝家和定王府之間將如何收場,畢竟於某些方面來說,這幾乎會影響到朝廷勢力的倒戈變遷,不少人生怕被殃及池魚,避而遠之。
而作為置身於漩渦中心的人,江蒔年反而是有驚無險,抽身最快的那個人。
至於此番被殃及和牽扯的,卻是江蒔年的腦袋瓜兒不足以理清的迷亂之網。
人人都以為晏希馳會率先發難謝家,亦或謝家因喪子之痛要定王府給出說法。
然而。
子夜時分。
人心惶惶的除鎮國公府之外,還有四皇子的瑞王府,四皇子的隨侍、長史、幕僚們個個驚疑不安,所有死士暗衛們更是紛紛集結,於城東定王府門外四下徘徊,舉棋不定。
沒人知道,定王妃和謝家大公子事件之後,晏希馳為何沒有將矛頭對準謝家,反而第一時間「請」了晏承釗到定王府做客。
晏承釗的老丈人董大學士得知消息後,連夜更衣進宮,說有要事需奏請天家。雖然明面上一貫相安無事,但朝野上下大多數人都知定王與四皇子不合。
「晏子琛,你是不是有病?!你女人被搞了,你他媽綁我做什麼!」
晏承釗也是萬萬沒想到,他看了場大戲之後,心神愉悅,都準備打道回府了,竟然會被定王府的玄甲衛士給就地擒拿,還是當著所有賓客們的面。
他堂堂瑞王,還是皇子,他晏希馳怎麼敢?!
目擊者們更是個個一頭霧水。
樺庭,夜風簌簌。
雪色里舖天蓋地的肅殺之氣,混著四下的戒備森嚴,晏承釗半生風雪,機關算盡,最擅於背後製造事端煽風點火,自問渾水摸魚,算無遺漏。即便事情確有蹊蹺之處,晏希馳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查到他頭上。
「鬆綁。」晏希馳說。
那陰森森的聲音,晏承釗聽得頭皮發麻。不過到底是老熟人了,他篤定晏希馳不敢拿他怎樣,這人最擅與人打心理戰術,搞不好就是要炸他一波。
晏承釗穩如老狗。
再不濟他的人也會有所行動。
然而鬆綁之後,晏承釗剛要若無其事「寒暄」幾句,卻有人從背後將他一腳踹得飛了起來。
在看到主子的手勢之後,曲梟這一腳,可謂用了十成的力氣。
一口鮮血噴出來,晏承釗直接以「臉殺」的姿勢,毫無防備地又驚怒萬分地砸在了一尊輪椅跟前。
下一秒,不待晏承釗反應,也不待他起身。
他的頭顱被一隻青筋暴凸的手掄起來,朝著地上狠狠一摜——
作者有話說:
第76章 分開
「是不是你做的。」
這一摜, 腦袋和上半身砸向地面的瞬間,晏承釗當即以手護頭,卻仍是耳鳴目炫, 七竅流血。
「我他……媽操……你祖……宗十——」
又是狠狠一摜。
晏承釗嘴裡發出令人悚然的慘叫。
與此同時, 定王府外的兩波暗影劍拔弩張。
玖卿毫不懷疑,若主子使出全力, 四皇子的頭顱會被摜成一攤爛泥。
「是不是你做的。」陰惻惻的聲音又一次發問。
京中人盡皆知, 謝威出了名的嗜酒好色, 旁人大都當他酒後失智, 一時色迷心竅才做出荒唐事來,雖然最終並未得逞, 還為此丟了性命。在晏希馳的認知里, 世事卻沒有偶然,任何事情發生了, 背後必有其可追溯的源頭和動機。
他的王妃很聰明,穆月身手了得, 若真只對付一「臨時起義」的色批, 實在綽綽有餘。除非背後有人設計, 而這人絕不可能是謝威本人。
滿臉是血, 還被揪著被迫仰頭, 晏承釗崩潰道:「你他媽倒是……說一下……什麼……事啊操——」
到底自幼習武之人,身體耐造也抗揍,即便七竅流血,晏承釗仍在嘗試起身, 試圖反擊。
「裝瘋是吧。」晏希馳一雙鳳眸前所未有的混沌, 又一次抬手時, 周身殺伐之氣如潮洶湧。
一旁的玖卿忍不住上前兩步:「主子……」
這是一聲提醒。
留活口。
晏希馳雖為大寅英烈之後, 身上戰功赫赫,又頗得聖人青睞,但晏承釗到底是皇子。
皇帝的兒子,跟皇帝的侄兒,有本質區別。
基於眼下正在發生的,玖卿已猜到今晚謝家一事定與晏承釗有關,否則主子不會在這個當口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