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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話說晏希馳就還真挺會的,會討女人歡心,江蒔年本身是個俗人,自然也愛聽好聽的話,若非場合不適,她這會兒能美滋滋地翹起小尾巴來。
無論來自親人,朋友,愛人,誰不喜歡被寵愛的滋味不是?
這時穆月又道:「我家王妃剛好有三件!不止狐裘,還有今年獨一無二的兔絨明珠手衣,麋鹿翡翠指環,孔鳥碧璽珠釵,流光珊瑚手鐲……」
此言一出,女子們這片席間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所有目光齊刷刷聚在江蒔年身上。
沛雯的手則在桌子底下扯了扯穆月。穆月嘴上在說話,心裡其實也有那麼點兒酸了吧唧的感覺,但更多的是一臉自豪,她家子琛哥哥就是寵愛王妃嫂子,怎麼了?!
穆月說話有多耿直,江蒔年是領教過的,但也不覺有什麼,「直球凡爾賽」罷了。
半晌。
兵部林尚書的夫人率先感嘆說:「我家那位別說買什麼禮物了,平日能過問一句後宅之事都算難得。」
「我家那位也是……」
「還是定王妃有福氣啊。」
「可不是嘛,定王年少,瞧著冷心冷麵,不想原來是個難得的體貼人……」
「哪裡哪裡,我家王爺比較閒罷了。」江蒔年接話時唇邊不自覺帶了笑,顧盼間神采飛揚,嘴巴也跟抹了蜜似的:「姐姐們才個個都是有福之人。」
言罷挑著每個人的特徵,要麼衣物首飾,要麼容貌,要麼氣質給走心地誇了一通,商業互吹嘛,問題不大。
對於那些阿諛奉承或有心巴結的,江蒔年也都面帶笑意頷首回應。非但沒有絲毫「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沖喜王妃該有的拘謹,反而大方極了,舉手投足間慵懶隨性,笑起來能暖到人心窩子裡,很快便和女人們打成一片。
許是如今在某些方面有了底氣,江蒔年不再像曾經出席宮宴時那般默默無聞,一心想著降低存在感,而是下意識融入這個書中世界。
她嘴甜,長得好看又會賣萌,就還意外挺受歡迎的。
席間氛圍一片和樂。
不過也有兩位在狀況之外。
一是太傅之女何月姣,盯著江蒔年時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但也就小女兒家那點飛醋,吃得還連個身份都沒有,給江蒔年看得挺樂。
另一位則是晏承釗的正妻——董相之女董盈盈,京中出了名的草包美人,江蒔年從別人的稱呼里得知她的身份,左右也算認識了。
不過從她家瑜夫人提起帛衣坊開始,董盈盈就面色不善,像是委屈又像慪氣,此刻更是直接甩手走人了。
瑜夫人連忙跟了上去:「姐姐這是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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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鐘前,二樓廊道一角,一道陰冷的視線落在江蒔年身上,正是四皇子晏承釗。
他擺手召來隨侍:「看到那身披狐裘氅衣的女子了?」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隨侍瞭然頷首。
但還是低語道:「此番謝家喜宴,四下人多眼雜,還望殿下三思?」
「要的就是人多眼雜。」
晏承釗眯眼,皮笑肉不笑地嗤了一聲:「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去吧,尋著機會了,給咱們定王殿下送個驚喜。」
近年來奪嫡之爭,晏承釗一心想要扳倒太子晏澤川,卻屢次在晏希馳這裡碰過不知多少回釘子,不想這人如今都殘廢了,還能於不久前的瑜洲一行咬他一塊血肉下來。
為搞晏希馳,晏承釗可謂花了不少心思。
前有瑜洲官道時的密林箭雨。
後來無意間得知被晏希馳斬殺的覃國大將郝烈之遺女郝雪衣,秘密潛入大寅京都,帶了人馬想尋殺父仇人,他便安排人手在其中牽線搭橋。
不想果真女流之輩,沉不住氣還蠢得要死,竟在定王府門口便暴露了行蹤,便是晏希馳帶江蒔年從長樂坊回家的那日。
如此一來,利用覃人除掉晏希馳的計劃失敗,非但如此,那郝雪衣的人馬還給皇權特使一鍋端了,到現在還按覃人細作的罪名給關在刑部大牢里。
基於晏希馳遲遲不將人處決,便如從前那聞人傑一般,據說到現在還留了口氣,晏承釗直覺有異,便在背後推手,令部分朝臣聯名上書晏希馳與覃人勾結,意欲不軌。
正常情況下,這種事即便沒有確鑿證據,於皇帝老子的疑心來說,寧可錯殺也必然不會放過。
結果皇帝老子怒而駁斥,明面上雖未提及晏承釗,卻轉手卸了他手裡一項頂好的差事,可把晏承釗氣得咬碎了牙。
小的時候晏希馳入宮伴讀,一副陰沉又孤僻的嘴臉,瞧著人盡可欺,不想無論文武,樣樣優秀過他們這些皇子,那時起皇帝老子便對其偏愛有加。
晏承釗不懂。
說好聽點是皇親國戚,他還得喊聲堂弟,說難聽點不就一自幼被扣在京中的質子罷了,他晏希馳憑什麼配得如此殊榮?至於戰功,晏承釗自認為如有機會,他並不會比晏希馳差。
出於幼年和少時的無數齟齬,以及如今的利益對立,晏承釗只要一日未曾放棄那個位子,身為太子黨的晏希馳便一日是他最大的阻礙。
他原本想過,他這位堂弟曾經身為皇權特使指揮使,樹大招風,仇家遍地,稍加利用便能掀起風浪,結果那些仇家們每每嘴上附和,真要動起真格,竟個個成了縮頭烏龜——這也是晏承釗為何會冒險利用覃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