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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他哪些地方最敏感,她銘記於心,取悅他的同樣,自己也近乎極限。
晏希馳卻道:「阿年,不可以。」
視線里,頭頂上方的床幔因風動而動,在窗外傾進來的天光之下,影影綽綽。
「怎麼,夫君如今是已對年年失去興趣了?還是避子湯事件心結難消?」
江蒔年聽見自己聲音輕飄飄的,莫名有些委屈。
這話問得並非無緣無故問。
從晏希馳這一遭勉強能借著輪椅下地開始,江蒔年便主動與他同床共枕,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以前他們除了做,其他時間基本都是分床睡。
而今他依舊熱愛與她親親貼貼,卻每晚刻意與她保持距離,避免肢體接觸,從前還可說他是傷口未好,在自持……而今繃紗已拆掉,他自己也說過不痛了。
為何不給她。
若非男人平日看她的眼神依舊愛戀,江蒔年險些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對他沒有那方面的吸引力了。
原本吧,她是不會在乎的,又或說不會那麼急著在乎,只是時間越發緊迫,江蒔年不得不做點什麼。
「並非如此。」
極度的忍耐和克制之下,晏希馳出口的話語不怎麼成調,他很難受,整個人燙得好似在被熔爐炙烤。
「並非如此是怎樣,給我理由。」
半晌。
久得感官都漸漸消停下來了。
「阿年說過,這輩子不打算要小孩。」
晏希馳一字一句,嗓音意外艱澀:「並非失去興趣,也非心結難消……只是不想你喝那種東西傷害身體,再等等,等李醫師的方子出來了,屆時夫君一定——」
「什麼方子……」
打斷他的話,少女心口倏忽狂跳,睫羽輕顫了幾下,仿如受驚的蝶翼,嘴上卻明知故問:「做什麼用的方子?」
…
原來她曾經表態那夜,晏希馳每句話都聽進去,也往心裡去了,事後他特地去了解過避子湯這種東西。
李醫師如實道:「王爺,是藥三分毒,避子湯自是傷身的,尤其藥材里包含的麝香和水銀等物,會對女子的身體造成破壞性影響,偶爾服用無礙,長期服用的話,除了會令女子患上不孕之症,還可能中毒死亡。」
顯然的,江蒔年不想要小孩,便屬於需要長期服用的那一類。
於是晏希馳幾乎無理取鬧一般,下了這樣的命令:「想辦法,給出男子服用的避孕藥方來。」
…
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咫尺可聞,江蒔年的指節不自覺撫上他的眉眼,輕輕摩挲,那種親密又溫暖觸感,一點點傳遞到她的心口。
這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會為她低頭讓步到幾乎毫無底線的男人,他不是瘋批反派紙片人,腦海中莫名閃過這些零碎念頭。即便早就猜到了,但親耳聽到他承認,江蒔年還是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他既知避子湯傷身,難道「男子避孕藥方」便不會傷身了麼?
否則呢,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碰她。正常男人……至少這個書中世界的正常男人,不都首先考慮子嗣,以及爽不爽的問題嗎。
萬千心緒轉過,江蒔年出口的卻是軟軟一句:「那藥方什麼時候才會有……」
「應該快了。」
「可是年年等不了……」江蒔年聽見自己近乎哀求的聲音:「我要死了,夫君,給我。」
彼時的晏希馳並不知道,他的妻子說的要死了,是真的會死,天人永隔的那種。不知她曾經已經死過一次,在人生中最美的年紀。
這夜的京都,迎來了冬日第一場雪。
撲簌簌的雪花落下時,靜默而悄無聲息,打開雕花窗欞之上,發出極其細碎的輕響,風則仿如綿長的哀鳴。
什麼叫做裙下之臣,江蒔年從前不懂,以為那是一種形容詞。
卻有人以行動為她詮釋。
可笑她的初初動機,是為了推進攻略進度。
上輩子,包括這輩子。江蒔年一直以為自己心如頑石,她本就是那種利益至上,除了某些時候上頭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理智大過感性。
她從不會為那些所謂的「愛意」所傾折。
生活在真誠不如套路的信息化時代,雖然自身一張白紙,江蒔年卻見多了男男女女們的各種各樣的開端和結局。
不知有朝一日,自己的心會裂開一道縫隙。
除了感動之外,第一次有什麼其他什麼東西在一點點擊潰她的理智,以及長久以來對這個世界隱隱的不真實感,衝擊在她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笨蛋……」
「那種東西又不是天天喝,哪有那麼容易就會傷害身體啊。」
於晏希馳來說,笨蛋是個很新鮮的詞。尤其於她的嗚咽中溢出,他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魂飛天外時,江蒔年腦海中閃過一個滑稽又不合時宜的念頭,這事兒說來都怪古代沒套啊,有套就沒有那麼多事了。
然而。
很久很久以後,少女還是沙著嗓子說:「晏希馳,謝謝你願意愛護我。」
如果我們不是攻略與被攻略,該多好呢。可惜從認識你的第一天開始,就全都是套路。
「子琛,你愛我嗎?」
晏希馳不答,只是將她的掌心放在自己心口。
細細的絮語從寢殿盪開,夾帶著午夜時少女銀鈴般的輕笑和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