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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如今晏希馳的腿保住了,程氏心頭一塊大石終於落下,卻不由想起另一些事情來:「不止是避子湯,惜蓉啊,你可還記得,當日咱們在華恩寺求過的卦象。」
惜蓉是鄭嬤嬤的名字。
當日華恩寺,其實不止江蒔年向鴻彥法師問過卦,期間程氏也向其他相士算卜過。
「你說咱們子琛怎地就這樣命苦呢,從小爹不疼,娘不愛,媳婦不願給他生小孩。」
相士還說,晏希馳未來情路坎坷。
鄭嬤嬤是程氏身邊最親近的人,自然知道她心裡梗著些什麼,道:「您看您,總是操不完的心,身子骨都大不如前了。這算卦一事,咱們就挑好的信,信那些壞的做什麼。至於小曾孫的事情,王妃現下還年輕,她那性子您也知道,和一般女子不大一樣……」
程氏點點頭,心知子嗣一事急不得,但又無法不急:「咱們定王府如今就只剩子琛一根獨苗了,可不能斷了香火,子琛這孩子也是執拗得很,竟說什麼此生不願納妾,你說荒不荒唐……至於年年那孩子,看著溫順乖巧,其實性子也倔著呢,這可如何是好啊。」
世人都道為人父母,總有操不完的心,不外乎程氏這般,既當祖母又當爹媽,總想著在自己入土之前,能看到晏希馳身後無憂。
「王爺不願納妾,興許只是一時的想法,年輕人都有為那愛情沖昏頭腦的時候,說來王爺這荒唐,多半還是您老人家給寵出來的。」這話給程氏逗笑了,頓了頓,鄭嬤嬤又出主意道:「奴婢尋思著,若太妃執意給王爺安排妾室,王爺向來孝順,未必會真的拒絕,屆時即便王妃不願生育,也不怕王爺無後。」
靠在榻上思量一番,程氏搖搖頭道:「這法子不妥,聽沛雯的意思,小夫妻倆怕是心裡生了嫌隙,至今和沒和好還不知道呢,咱們要再送個妾室過去,豈不是傷了傷感情,再說妾室所出終究是庶出,不妥,不妥。」
「太妃說的也是。」
鄭嬤嬤默了片刻:「不如這樣,待王爺和王妃再行房事,咱們讓沛雯想辦法給那避子湯換掉,屆時王妃一旦懷上了,指不定喜歡還來不及呢,這人年輕的時候,想法都是一天一個變的……奴婢伺候您上床歇著吧。」
程氏面上這才有了些笑容:「還是你精,那便讓沛雯看著些,等子琛養好了身子。」餘下的話便不用多說了。
基於曾經在宮裡待過,這些法子甚至連伎倆都算不上,常規操作罷了,鄭嬤嬤唉了一聲:「交給奴婢便是,太妃安心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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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定王府的氣氛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樂,先是玖卿安排著給親兵們接風洗塵,再有晏希馳的師父路過京都,登門造訪。
江蒔年本想著給狗男人慶祝一番,找個能玩出花樣的戲班子,樂師,舞女等入府熱鬧熱鬧,晚上再放放煙花好好慶祝一番,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啊。
然而阿凜卻找到她:「王妃,主子的意思是,此事不宜過於張揚。」
不僅如此,對外還宣稱雙腿已經斬掉,從此用上了假肢,江蒔年一時間沒懂這麼一出是幾個意思,就多少有那麼一丟丟不爽,但也沒多問什麼。
阿凜卻看出她的不爽,補充說:「其中原因稍微複雜,想必日後主子會與王妃解釋的。」
沒人知道,江蒔年不爽的原因其實還有另外兩個。
一個是她原本以為自己這次主動回府,四捨五入也算又一次為狗男人「低頭」了,並且雖然大都是晏希馳自己本身的機緣在加持,但她也算是其中一個小小的紐帶嘛,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功勞的吧,結果一番下來,系統播報的攻略進度絲毫未漲。
自從半個多月以前,晏希馳在她身上發泄造作又要死要活之後,系統報過一次【恭喜宿主,目標攻略進度漲到了90%】,之後便再沒有動過了。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江蒔年自己已經隱隱意識到了,內心深處卻不大願意承認的——半個多月的冷戰里,她其實是期待過的。
期待的次數不多,有時是突然醒來的清晨,恍然間不知自己身處何地,有時是落雨失眠的午夜,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想念他的時候,心裡就會期待他突然出現,和從前一樣帶她回家。
人的內在性格不容易發生實質性的改變,但生活中經歷的一些細微的失望和落差感,卻總會在人的心上留下痕跡,或許不痛不癢,卻又無法忽視。
有失望,自然就有怨。
阿凜卻又說:「王妃,您去看看主子吧,主子做夢都喊著您的名字。」
據轉述,晏希馳現在身體虛得遭不住,畢竟那晚吐了那麼多血,腿上也放了不少。
「不急,再等等吧,不是有醫師們看著嘛,還有穆月呢。」
血腥味太濃了,江蒔年聞著難受,她打算等晏希馳情況稍微好些,挪到樺庭後院了再去伺候。
期間范醫仙交代說,由於異毒長期腐蝕雙腿,要想好得快而徹底,不落後遺症,最好輔以藥材滋養,輪椅也得繼續用著,腿部不能有過於激烈的動作,得好生保養著。
算是一個修復過程。
其中一些藥材,大寅朝境內便可尋到或採買,無論多麼珍貴,只要砸錢就能搞定,但有一味很關鍵的叫做「明淨」的藥材,據說生長在寒冷的北國,極其稀有,有錢不一定能買到,有人也不一定能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