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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一般骨子裡較為保守怯弱的,怕死的,此番基本都會選斬腿保命。但晏希馳顯然並非什麼保守派,他看似謙謙君子矜冷淡漠,其實非但是個隱蔽的極端主義,心下還多的是連江蒔年都不曾窺見過的各種欲望和野心。

    那是一個原本厭世之人,在體驗到做人的種種極致滋味之後,想要全然掌控未來的決心。

    「阿年。」

    輪椅上的男人低低喚著她的名字,黑沉沉的鳳眸深處有很明顯的情緒在翻湧。

    「王爺別害怕。」

    「無論如何年年都會在你身邊。」

    「你不是一個人,未知旅途還有我呢。」

    俗話說嘴甜不要錢,此番她既已回來了,日後當然還是要繼續開啟攻略人日常。

    這之後,晏希馳單獨召見過阿凜和玖卿,不知說了些什麼,再出來時,整個人已然恢復沉靜。

    待閒雜人等一律退避,殿門閉合。

    范醫仙正式開始。

    .

    這一夜整個定王府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焦慮不安,阿凜下令不許任何人走漏風聲。

    暗衛們戒備森嚴。

    少女則懶洋洋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一邊吃東西一邊看話本子,偶爾逗逗小獅燕,整個兒一副沒心沒肺。

    百無聊賴時,她還勸過親兵們別跪了,然一干人等顯然都比她這位王妃還要焦心。

    基於書中劇情,江蒔年心知問題不大。

    秋日的夜色是安寧的。

    樹梢的月影悄悄移動,在庭前落下靜謐的影子。

    期間她甚至打起了瞌睡,沛雯和魚寶在一旁伺候著,阿茵則沉浸在和親人團聚的喜悅當中,在給江蒔年編織一種他們家鄉寓意平安喜樂的手環。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

    下人們不時端著銅盆出來,血腥氣於空氣中彌散開來,濃郁到幾乎令人作嘔。

    待到子夜,殿內的動靜終於徹底平息。

    李醫師率先踏出門檻:「王妃,王爺的腿保住了!命也在,日後只需輔以藥材休整調養,不出三月便能下地走路,吳醫仙果真名不虛傳。」

    至此,跪了一地的親兵們齊刷刷鬆了口氣。

    江蒔年腦海中莫名開始想像著,晏希馳今後站起來會是什麼模樣,有多高呢,一定英俊又挺拔,畢竟狗男人長得帥又氣質好……

    穆月當即起身道:「子琛哥哥現在可能見人?!」

    此言一出,龔衛拉了下穆月衣角。

    穆月卻已風馳電掣地衝到江蒔年面前:「王妃嫂子,你杵著幹嘛,快進去看看啊!」

    他們在外大半年,世子爺非但成了王爺,竟還已經成親了!穆月心裡莫名慪氣得很,但現在偏又正是值得高興的時候。

    「見過王妃,午後一事多有得罪。」龔衛緊隨穆月之後,開口時彬彬有禮,眼神依舊犀利,卻再無長街偶遇時的那份凜冽和威壓。

    江蒔年搖搖頭示意沒關係。

    見范栩出來:「辛苦了,東廚已經備好晚宴,還請李醫師幫忙招待下范醫仙,沛雯,你去安排著。」言罷後又對親兵們說:「大家跪了一晚上,快去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作為定王府的女主人,江蒔年勉強遊刃有餘。

    好不容易抽開身,穆月激動道:「王妃嫂子,我想見見子……王爺!」

    午後時戴著頭盔看不清臉,眼下見著了,這穆月生得頗為英氣,說話又直,江蒔年覺她怪可愛的。

    「喏,那你先請。」

    穆月便當真不客氣,自己先進殿去了。

    進去沒一會兒便吱哇道:「王妃,王爺不想見我,他要見你!」

    「你跟他說我現在不空,很忙的哦。」

    少女言罷,帶著魚寶去了一趟壽安堂。尋常日子,程氏一般不到戌時便歇下了,今夜卻直至此刻還跪在佛堂里誦經,岑嵐也陪在一旁伺候著。

    給老人家扶起之後,江蒔年把李醫師的原話一字不漏地轉達了,程氏當即潸然淚下。

    「祖母代子琛謝過你了,好孩子,能有你這樣的孫媳婦,是我們晏家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很顯然的,今夜定王府的動靜,程氏一直都是知道的,為了不給晚輩們添亂,她沒有親自去樺庭打攪,卻有嬤嬤們不時報備著,自然也聽說了江蒔年如何與范醫仙周旋。

    「祖母言重了。」

    江蒔年自問不過站在上帝視角的基礎上,費些嘴皮子罷了,就連當初解救阿茵花的那些銀子,也都是晏希馳的錢呢。

    給老人家扶到榻上,陪著說了會兒話:「夜已經很深了,祖母快快睡覺吧,熬夜對身體不好,待夫君情況好些了,年年帶他來給您老人家請安。」

    「好,好,祖母這就聽年年的。」程氏抹淚道。

    待江蒔年離開之後,岑嵐也下去休息了,屋內只剩一個鄭嬤嬤。

    鄭嬤嬤道:「太妃這下該放心了,王爺吉人自有天相,奴婢早就說過,腿會好的。」

    「是啊,是啊。」程氏感嘆道:「說來都是年年那孩子的功勞,司天監的人算得不錯,這沖喜果然還是有用的。」

    頓了頓:「不過有件事,我老婆子這心裡,總也放心不下。」

    「可是王妃喝避子湯一事?」

    是了,江蒔年和晏希馳都自以為給老人家瞞得很好,然而王府過來過去就那麼些人,哪有不透風的牆?就連小兩口吵架鬧彆扭,程氏也是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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