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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姑娘她只是,只是……姑娘說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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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書中世界有「臥槽」這個詞,此時此刻,估計所有人心下都會各種聲調地「臥槽」個遍,短短三個月左右,江蒔年的一言一行已然刷新了幾人的無數認知。
作為書中世界的傳統女人,沛雯顯然愕然至極,背著王爺喝避子湯,那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故而雖不知前因後果,沛雯也當即道:「王妃年輕不懂事,以後再也不會了!還望王爺別往心裡去,奴婢往後定然好好勸著王妃……」
夜風簌簌,沒了禦寒的披衣,江蒔年有些冷,她拉不起魚寶,只得自己站起身來。
腳下跪了一地,連無法說話的阿茵也在替她向晏希馳屈服。
眺望著城東一片的璀璨燈火,江蒔年心裡無以言說的滋味,覺得自己好像走在一條無人的孤路上,晏希馳不會與她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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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下早有猜測,但真的親耳聽到真相,輪椅上的男人還是下意識閉了眼——
許多話想問,想說。
譬如為何如此待他,在傅玄昭那裡便是兒女雙全,到他這裡卻是一碗避子湯。
這個世界並非人人都得走一遭,幼年時,晏希馳便曾懵懂地思量過,自己為何出生,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普通小孩自然不會思考這種問題,只有缺愛到不知如何放置自己的孩子才會。
故而某些方面來說,晏希馳骨子裡其實也有與他本身極為不符的「離經叛道」,他並不在意所謂的傳宗接代,不在意世俗,不在意是否有後。
一如他曾經打算的,待他唯一診視的祖母壽終正寢,他便等到了自己的臨界點。
偏偏一抹春光入了他的生命。
他開始重新具備了喜怒哀樂,貪嗔痴妄。故而此番避子湯其實都不是重點,晏希馳更多想要的——是一個來自江蒔年的願意。
這種心情類似於我不要你為我犧牲,前提是你願意為我犧牲,以及背後那點兒不為人知的,男人之間的攀比和嫉妒。
能給傅玄昭的,為什麼就不能給他?
心裡那個小孩都快委屈死了,偏偏骨子裡的彆扭和矜傲轉過之後,晏希馳出口的僅僅是——
「阿凜聽令。」
「屬下在。」
男人喉結滾動,幾許遲疑,好艱難才咽下了要責罰魚寶以震懾她的那些話。
道:「以後無論是誰,再敢予她喝這種東西,一律按謀害處置,就地格殺。」
「屬下遵命。」
「何必呢。」
視線掠過遠處不時晃動的斑斕樹影,江蒔年聽得自己有些木然的聲音:「以後只要不行房事,只要年年不再覬覦王爺,自然用不著再喝那種又苦又難聞的東西,多大點事兒啊。」
早知道這麼麻煩,她就不睡他了啊。
少女言罷,又一次去拉地上的魚寶,也拉沛雯和阿茵,可是她們都不起身。
一陣無力之感漫過心房,江蒔年有些自嘲地彎了下唇,自己起身下了台階。
裙擺和著夜風,帶得步履翩躚,仿佛握不住的飛花蝶翼,以為她又要「離家出走」,晏希馳心口一滯。
聲線很低,大概刻意忍耐,隱隱有些發顫,總之聽起來不大正常。
他說:「沒有本王的允許,不准你離開王府半步。」
又一次被阿凜攔住去路,江蒔年腳下一頓,竟是給氣笑了。
「怎麼,王爺要關我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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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況下,尋常夫妻,這種事大抵都是兩口子關起門來私下交流,晏希馳卻在第一時間拿她身邊的下人問罪,擺了公開處刑的架勢,原來並非他不要顏面,而是只為絕她後路。
他這一放話,以後自是再無人敢給她備那勞什子避子湯了。
站在晏希馳的角度,自己作為妻子的確不該如此對他,江蒔年心裡明鏡似的,也正因如此她問心有愧,故而選擇服軟,求和,有用嗎?沒有。
別說溝通了,還未奔入主題便已火花四濺。
人人皆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場,關於是否要懷孕這件事,他們之間隔著次元和三觀,要麼她徹底淪為書中人,從此喪失自我,要麼晏希馳為她讓步。
總有一個人需要低頭。
或者退一萬步,一切為時尚早,就算將來註定要和晏希馳羈絆一生,不得不考慮生兒育女的事情,那也至少得等任務完成之後吧?
江蒔年想過敷衍魚寶的那套說辭,譬如就說自己還年輕,不想那麼快就懷孕云云……然而這種話本身是就謊言,無法徹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將來或許還要糾纏不清。
倒不如直接表態,先看晏希馳是何反應,她也好心裡有個底,將來早做打算,至於他肯不肯讓步……江蒔年不知道,但凡事總得試試爭取,萬一呢?
總之江蒔年原本準備了一肚子話。
而今他不聞不問,隱隱又有「發病」的趨勢——經過顧之媛和長樂坊事件,他哄人的時候可會了,撩得她完全招架不住,江蒔年那時天真的想著,他或許多少會有所改變。
結果,想多了。狗男人一點沒變,遇事依舊慣以上位者的姿態發號施令,威脅,掣肘,強硬……
而她腦袋瓜里那點兒慫了吧唧的小算盤,在他面前不過是盤菜。堪堪熄滅的火苗復被點燃,要鬧是吧?那不如徹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