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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卻聽晏希馳道:「交予本王,無事便退下去吧。」

    輪椅上的男人接過沛雯手裡的調羹和粥碗,江蒔年注意到他右手換了新的紗布,估計昨晚造作的時間傷口又崩了。

    老實說,江蒔年這會兒其實是不怎麼想跟晏希馳打交道,怕他又提一些扯不清的糟心事,她也懶得解釋。

    好在晏希馳比她想像中沉靜,又恢復了尋常一貫的沉凝穩斂,好似一夜之間已經把那些事情放下或看開了,反正隻字未提。

    惦記著剩下的20%攻略進度,他要上趕著餵粥,江蒔年便也樂得當個廢人,盤腿坐在床邊,懷裡抱著個枕頭,只管張嘴就是了。

    然後就感覺,晏希馳似乎有話要說,卻幾度欲言又止。

    見他這樣子,江蒔年莫名忍不住想要調戲他。他們都那樣了,他這是還後知後覺難為情起來了?

    「昨晚爽不爽啊,王爺。」

    「……」

    輪椅上的男人動作一滯。

    是了,知道她言行孟浪,但甫一被這麼一問,晏希馳還是一下燒紅了耳根。

    但他到底心理素質夠強,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被自己女人占了上風,面上端得遊刃有餘。

    「本王爽不爽,王妃還不清楚?」

    「就想要王爺親口說嘛。」笑盈盈地盯著他看,少女的征服欲和戲謔都快寫在臉上了。

    晏希馳面無表情又高冷地「嗯」了一聲,黑眸卻是噙了笑的,有極其細碎的光彩閃爍。

    而後話鋒一轉,撩眼看她:「王妃呢?」

    「一般。」

    晏希馳:「……」

    她脫口得太自然,語氣又莫名輕快得很,眼中儘是玩味兒跟狡黠。明知她是故意繞著圈兒在氣她,但隱隱的,晏希馳還是覺著額上的青筋在跳,姿態也很快端不住了。

    「下次別哭。」他說。

    江蒔年嘖了一聲:「手怎麼弄的。」

    她總算注意到了……

    輪椅上的男人神色無波,嗓音依舊淡淡的:「無礙,跟肩上的傷比起來,差不離。」

    「怎麼,王妃心疼了。」

    「那倒真沒有。」

    江蒔年答得毫不猶豫,話題轉得也很快:「這東西是王爺給我戴的嘛?能取下來嗎。」

    「為何?」

    「不喜歡戴首飾啊。」指的當然是手腕上的焰緋色鐲子。

    即便,晏希馳醒來之後,根本分不出多餘的心緒去思考,他們如今已然圓房,往後便該是尋常夫妻那般,同衾同眠,她本該在自己的懷中醒來,而非丟下他一個人。

    因為目前為止,晏希馳其實還整個人都是飄飄然的,那些累積在心上的所有妒火,窒悶,屈辱,恨意,也都於昨夜之後,以及清晨醒來時於床單上瞥見一抹清晰的紅時,堪堪碎作齏粉。

    又或所有負面心緒,暫且都被年少時占有心愛之人的那份喜悅所取代,隱於冰山暗處。

    但晏希馳生性敏感。

    自也察覺到江蒔年一些細微的變化。

    她似乎,與從前有些不一樣。

    看他時眼神依舊熱切,卻沒了往日那份……屬於少女該有的,姑且稱作戀慕一類的情緒。

    若是從前,她定然會關心幾句,哪怕只是嘴上做做樣子。而今她態度隨性散漫,言語間除了輕佻,竟感受不到幾分實質的東西。

    晏希馳總覺得,一切不該是這樣。

    「它不僅僅是首飾。」

    將粥碗放在旁邊的案台上,晏希馳稍稍驅著輪椅靠近了些,而後低頭握住她的手,不知怎麼弄的,還是指節在她腕下碰到了什麼東西。

    原本漂亮的鐲子頃刻間被取了下來。

    他攤開掌心:「這裡凹進去的地方,是機關,若非刻意去撥,是不會碰到的,若是遇上危險,摁下這裡——」

    說著,晏希馳很自然地攬了她一下,帶著她整個兒坐在他腿間,身體從背後圈著她,握著她的手腕示範,目標對準了窗前一尊琉璃花瓶。

    「摁下試試。」

    江蒔年莫名奇妙,但這鐲子實在漂亮又精緻,內里竟還有藏有乾坤,而那凹進去的地方,鑲嵌著綠豆大小的兩顆「寶石」,在鐲子的內壁,不刻意去摁的話,的確不會碰到,這一點可以避免自傷。

    這玩兒的功能不就跟他那袖箭差不多嘛?

    「啪」地一聲脆響,江蒔年還什麼都沒看清,那尊琉璃花瓶便炸了個粉碎。

    「……」

    「這什麼兇器啊。」

    「如果有人靠近你,傷害你,你可以它保護自己。」

    晏希馳說著,頓了頓:「又或阿年從今以後乖一點,好好呆在本王身邊,便用不到它。」

    「王爺幹嘛要給我這個。」

    「怕有壞人欺負你。」這一句,也不知是否錯覺,晏希馳嗓音低了一截。

    曾經在逢留小鎮撫雅樓時,她被傅玄昭擄走,而他卻因雙腿無法站立,除了原地等待,束手無策。

    但凡是個尚有自尊的男人,大抵無法忍受自己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晏希馳也不例外,可任他如何九轉迴腸,雙腿殘廢卻是事實。

    如果沒有阿凜或玄甲衛士,又或擄走江蒔年的人比傅玄昭更加可怕,晏希馳根本不敢去想。也是那夜,他起了一封手書,命人連夜送回京都,差玖卿特地尋機關術師打造了這支鐲子。

    她愛美,嬌滴滴的,材質自是不可用厚重寡淡的金屬,尋常事物配不上她,晏希馳便讓玖卿去了王府禁地,找到了她母親生前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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