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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期間偶遇葉祚,江蒔年還跟人在坊內一間茶肆聊了起來,直給沛雯忐忑得七上八下。
現在王爺昏迷著,根本沒人管得了江蒔年,就算王爺醒著,沛雯也懷疑,他們這一行人誰也管不了如今的王妃,
她就像一夜之間變了個人一樣,從前她凡事還會把王爺掛在嘴上,做什麼事情無論大小還是雞毛蒜皮,多半都是為了王爺。而今,她是真的在縱情享樂,心無旁騖,好似天榻下來也與她無關。
魚寶雖也覺得處處不妥,但她家姑娘要上刀山,她也只能陪著下火海,姑娘開心她就開心。
葉祚本身是個古代版「社交達人」,和江蒔年挺聊得還挺投緣,許多話題一點即通。
後來還調侃她:「姐姐那晚是拿葉某作擋箭牌了吧,怎麼樣,跟你家夫君和好了嗎。」
「該是沒有,否則姐姐就不會出來浪了,可還需要葉某助力?還要男倌嗎。」
「怎麼不要,不過你就算了,晚上我要泡溫泉,你給送幾個賣藝不賣身的過來吧,要長得最好看的,錢算王爺頭上。」
葉祚盯著她看了半晌,忽地笑了:「成。」
沛雯:救命。
玩了一下午,時間也差不多挺晚了,暮色漸漸西沉,江蒔年帶著沛雯和倆小姑娘吃了不少長樂坊的特色美食,這才饜足的回了水濱閣樓。
溫泉就在閣樓下的廊橋對面,露天的,算是她們暫時的私人領域。
「一起泡泡?」
三人直搖頭,她們不敢,且這種時候,雖然王妃身上穿了衣物,且不止褻衣。
但人在水中時,那纖美的腰肢,玲瓏的身段,婀娜的曲線……阿凜和玖卿直接迴避了,暗衛曲梟恨不能自戳雙目。
溫熱的水汽氤氳著,裊裊飄散開來,五位容色俊美的男倌們於溫泉岸邊,為江蒔年合奏著靡靡之音,個個都是長樂坊的頂尖貨色。
嘖,太享受了,舒舒服服又懶洋洋地靠在泉邊的石階上,江蒔年舉起案台上的琉璃杯盞,喝了一口長樂坊的上品果釀,爽啊。
「敬自由,乾杯。」
可惜了,這份自由並沒有持續多久,在暮色將黑未黑時猝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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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希馳是戌時左右醒過來的,年輕人體質好,精神力恢復得快。第一時間,他聽到了樓下的陣陣琴音,卻沒怎麼在意,只問了玖卿江蒔年醒了沒有。
得知她醒了,男人緊繃幾日的神經稍稍放鬆,第一時間想去看她,可人就是這樣……擔心的時候擔心得要命,但得知對方安然無恙,那些之前被強行按捺的各種心緒又一次翻湧出來,「舊帳」跟「余怒」未消,在心上梗成一道裂痕。
她說過不想見他。
他何必上趕著往前湊,於是晏希馳克制住了衝動,事到如今,他不能再給她任何嬌縱,否則她今後就要踩在他頭上作威作福,他該是表現得心如止水,冷落她,讓她自己意識到自己錯了。
晏希馳的確初嘗情愛,可他又不傻,知道尋常夫妻該是什麼樣子,別人家的妻子,都是溫柔體貼,事事以夫君為上,從前她也倒還算得上乖巧,這次卻是「原形畢露」了。
晏希馳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從江蒔年「不愛他」這件事的關鍵點和重心點上,漸漸偏移到了家庭地位上。並且想要掰回一局,無論用什麼方式。
很多年了,晏希馳從未有過如此生動又鮮活的情緒,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他沐浴期間,阿凜和玖卿於屏風後幾度欲言又止,晏希馳剛換了身乾淨的雪色中衣,曲梟便找過來,竹筒倒豆子一般將王妃今日的所作所為統統如實匯報。
一點點的,輪椅上的男人額頭青筋暴起,瞬息之間便從一個金尊玉貴不惹塵埃的謫仙,變身為即將狂躁附體的午夜修羅。
他滿腦子只剩一個念頭。
她怎麼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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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沛雯火急火燎攆著上了閣樓,踏進晏希馳房間的第一時間,江蒔年在窗邊看到了輪椅上的背影。
男人肩背寬闊,似正閒情逸緻地眺望著窗外夜色。
「醒了啊,有事嗎。」江蒔年腳下踏著木屐,不太高興地坐在床邊用巾帕擦頭髮,她現在跟個才出水的水鬼一樣,身上雖然已經換好了衣裙,卻連腰帶都還沒束好。
沛雯跟著了火災一樣,她還以為晏希馳出了什麼事情呢?是要找她談心嗎,她還沒泡夠。
「過來。」
這聲音乍聽一如既往地漠然無波,但是,有顫音。
「你讓我過來我就過來?我不。」江蒔年現在已經無法無天了,她就破罐子破摔,他能把她怎麼樣。她現在不怕他生氣,也不怕他威脅自己什麼了,他要殺誰她不會再管,只要不殺自己就行。愛誰誰,就是這麼得寸進尺。
「本王對你一再容忍,你何要不識好歹。」
輪椅調轉方向,直朝她坐著的床邊逼近。
雖然但是,狗男人的壓迫感是真的太強,仿如厚重山嶽,又似雷霆萬鈞,或利刃展露鋒芒,江蒔年恨死了這種氣場碾壓。
她擰眉別開目光,繼續擦擦頭髮。
仿佛一拳砸在棉花上,被這般不冷不熱地對待,晏希馳越發怒火中燒,他反手朝後輕輕一撥,原本敞開的落地雕花長窗砰地一聲閉合,隔絕了室外所有夜色。
江蒔年被這聲音嚇得一抖,她是真的很討厭這種突然的「砰」的一類聲音,會讓人感到恐懼。曾經在樺庭時,她卑躬屈膝地給他雙腿敷藥,他也曾輕飄飄一掌拍掉她手中的盒子,發出的聲音給她嚇得差點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