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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辛苦你們啦,謝謝,我手上這鐲子哪裡來的,好漂亮啊。」

    「王妃太客氣了。」沛雯收拾著她換下的衣裙:「王爺給你戴上的。」

    嗯?

    江蒔年挑了下眉。

    水濱閣樓有明瓦,少女將自己左手手腕抬高了些,舉到剛好瀉進來的幾縷陽光下,細細看了一陣。

    怎麼說呢,認不出是什麼材質,肉眼看著有點像玉石,卻比玉石更加晶瑩剔透,顏色是最耀眼的緋焰色,純淨無瑕,漂亮得驚心動魄。

    但怪就怪在,這玩意兒大小剛剛好,戴著不算緊,但也絕對取不下來的那種。

    所以究竟是怎麼戴上去的?

    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江蒔年就沒管了,她其實不大喜歡身上戴首飾,特別是耳環,手鐲,項鍊一類,偶爾戴戴還可以,每天戴著就會覺得累贅。

    沐浴完畢,沛雯替她擦乾頭髮,魚寶和阿茵送來熱茶和時下水果,讓她先墊墊肚子。

    銅鏡前的少女墨發如瀑,蓬鬆柔軟,雖是病後初愈,氣色卻已然很好,不施粉黛也美得不可方物。江蒔年知道自己美,也滿意自己的長相,主要是年輕,一臉的膠原蛋白。

    「暫時不用綰髮了,能幫我找把剪刀來嗎?」沛雯替她挽發時,江蒔年嘴角含著阿茵餵的桂圓含含糊糊地說。

    三人皆是一愣。

    「姑娘要做什麼?」

    「剪一點點頭髮呀。」

    當然不是失戀剪頭髮的那種,而是江蒔年覺著自己披頭髮太好看了,但她喜歡發尾整齊的那種,想剪個公主切,剛好天氣越來越冷了,到時候披著,後面用髮帶隨意綁綁就很好看。

    沛雯道:「這可使不得。」

    古代女子剪頭髮一般表示看破紅塵,也有夫妻離別之意,青絲通」情絲」,表示失去愛人,心已死,為斷髮絕念等等。

    正所謂「春來削髮芙蓉寺,從此蕭郎是路人。」

    聽了沛雯的解釋,江蒔年垂眸笑笑,再抬眼時,眸光依舊清澈明亮:「哪有那麼複雜啊,頭髮剪了還可以再長的嘛,又不是要削髮為尼。」

    三人皆被逗笑了,但沛雯還是道:「不太好吧,王爺要是見著了,定會多心的。」

    「那我給他解釋就好了嘛,說不定他會喜歡呢,畢竟我這麼美麗對不對,誰能拒絕?」

    古代女子說話哪有這般直接的,阿茵紅了臉,魚寶吹著彩虹屁連連附和,沛雯則不自覺寵溺地嗔道:「不嫌害臊。」

    「說的實話嘛。」

    「所以王妃是不與王爺置氣了?」這就對了嘛,夫妻恩愛多好。

    江蒔年卻輕飄飄掠過了這句話,只笑眯眯道:「按我說的剪吧。」

    的確剪得不多,更接近於修,江蒔年閉著眼睛,聽著剪刀在身後發出的極其細微的輕響,腦海中莫名閃過一些不大真實的東西。

    這幾日她雖是昏迷狀態,但偶爾也有會些模模糊糊的意識。好像有人小心翼翼用身體擁貼著她,懷抱滾燙,靜謐安穩,溫暖如春,偶爾在她耳邊低語,似午夜夢囈。

    再睜眼時,仿佛在銅鏡中看到了嶄新的自己,有點變化,但也沒沒什麼具體變化。

    還是很美就是了。

    .

    用了午飯之後,江蒔年一人去了晏希馳的房間,離得不遠,就在她的隔壁。

    環境清雅的閣樓坐落於水濱中心,四下雕欄玉砌,房中燃著淡淡的安神香,沁人心脾。

    此時此刻,床上躺著的男人面色蒼白,睫如鴉羽,深挺的眉宇依舊英俊得令人心折,只是唇色極淡,還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一圈兒。

    窗外時有風起,掀起廊下的燦燦帷紗,基於無人打擾,江蒔年隨意坐在床邊,安安靜靜盯著他看,看著看著,注意到他右手掌心纏著紗布,上面依稀有著乾涸的血跡,也不知是怎麼弄的。

    移開目光,少女懶懶支著下巴,頗有些百無聊賴,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他眉宇處輕輕撫了一下。

    怎麼睡覺也蹙眉呢。

    江蒔年不喜歡晏希馳蹙眉的樣子。指尖溫潤,玉手纖纖,奈何無法消融他眉宇霜雪,那便算啦。

    「我要出去玩啦,要找幾個比你還俊的男倌,讓他們彈琴給我聽。」

    江蒔年彎了彎眼睛,起身離開,手腕被倏地被人一把拽住。

    不是昏迷了嗎?江蒔年眉頭一挑,倒也不見絲毫驚慌。不過是她想多了,晏希馳並沒有突然醒來,他始終是閉著眼睛的,而他這個動作,更像是常年刻在骨子裡的戒備,令他的身體在隱隱感覺到有外物侵擾時,本能給出的應急反應。

    可是他力氣好大,她費了好半天功夫才掙脫開來,掙開之後,江蒔年記起一件事,輕輕撥開了他的左肩褻衣,果然青紫一片,光是肉眼看著都覺得疼。

    給人衣襟合上,江蒔年發了會兒呆,便不再逗留,出去玩兒了。

    先是帶著兩個小姑娘和沛雯一起,給長樂坊的娛樂項目都過了一遍,譬如游湖,觀賞歌舞,流連賭坊,聽琴品茗,為順眼的男倌一擲千金,擲的都是晏希馳的錢,江蒔年一點不心痛,怎麼闊氣怎麼來。

    沛雯根本阻止不了,但沛雯覺得事情要壞,倒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王妃這是在踩王爺的尊嚴啊,若是給京中那些王侯貴胄們知道了,王爺今後顏面何存?

    江蒔年卻無所謂地道:「面子不值錢,開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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